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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敬铭心中一动:若说纵容有罪,皇帝就是最大的罪魁从咸丰四年以来,肃顺骎骎大用,朝臣无不侧目,京中犹自如此,京外又当如何?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是半点不能流lù的。
“不过啊,朕以为,若论及兴利除弊的魄力,肃顺倒是大有可取之处。故而朕想,此事,还是由你、肃顺一起cào办起来。等一会儿你退值之后,到他的府上去,告诉他,朕留他有用之身,为国出力,若是做不到、做不好这件差事,就让他自己找根绳子了断也省的朕看他堵心的慌”
听阎敬铭转述完皇上的话,肃顺脸sè青白,顾不得多想,碰头答说:“奴才méng皇上不弃,以重责相托,敢不效死以报圣恩?”说罢咚咚的碰了几个响头。
“雨亭兄,皇上对我说,着我以此事询问前任军机大臣,刑部尚书周祖培的见解,我想,宜早不宜晚,不如你我现在就过府拜望?”
肃顺有心推拒。他虽然读书不多,但人非常jīng明,只是听阎敬铭说的几句话,就知道这样的差事一旦办下来,就算是得罪了天下所有的官员总要从长计议,和自己府中的几个清客认真会商一番之后再说,眼见阎敬铭盘马弯弓,自知躲不过去,苦笑了一下,“那,好吧,容我更衣,与丹初兄同往。”
换了一身衣服,两个人乘轿出府,直奔南城周府而来,若是只有阎敬铭一个人,彼此有师弟情分,当以学生拜老师之礼,从偏mén进,从正mén出,谓之‘软进硬出’,不过与肃顺同来,就不可如此了。
府里的下人通报之后,大开中mén,将二人迎到厅上,周祖培亲自降阶相迎,“肃大人,丹初,别来无恙啊?”
“给老大人(老师)请安。”
“去朝之人,说什么‘大人’?”周祖培哈哈一笑,“来,请厅中说话。”说完吩咐下人,“去,准备酒席,今晚留客。”
挥退了下人,周祖培未语先笑,“雨亭兄,丹初,你们来得正好,我府中的厨子从南地学来一种新鲜饮馔之法,老夫吃过几次,齿颊留香,今日我们大快朵颐,一醉方休。”
肃顺勉强派遣愁肠,强自笑道,“还是老大人疼人,肃某别无所好,只有这‘口舌之yù’四字而已。”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阎敬铭冷眼旁观,心中苦笑:老师这番故意要做出得失不萦于怀的闲豫之态,却更显得娇柔做作,见是个空挡,从旁chā话说道,“老师,皇上着学生来……”
“容老夫行礼。”
“啊敬铭拦住了他,“皇上并无谕旨,只是有些事,要学生向老师征询一二。”
周祖培一愣,自从咸丰四年,为禁断鸦片一事,他受了池鱼之灾,同被贬黜庙堂,多年来每到年节,皇上赏赍不断,感念皇恩之外,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起复,但恩赏是恩赏,起用之日却遥遥无期,久而久之,他的心也越来越冷。不想赛尚阿和曾国藩领兵抗敌,卓有功勋,封赏了巴图鲁嘉号,又给赐爵,让他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这一次听人说肃顺和阎敬铭联袂过府,还当事有转机,不料却只是一个‘征询一二’?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何事,可容老夫有效劳的?”
“是这样的……”
听阎敬铭把经过说完,周祖培大吃一惊这样的事情如何做得?一旦推行开来,天下官员人人自危,公事上再也没有敢于任事的了他几乎以为阎敬铭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又立刻知道不会,怎么会有人开这样的玩笑?
“丹初,你糊涂皇上年岁尚轻,有意继武前贤,成就一代令名,我等身为臣子的,本当辅佐圣主,你……怎么,这样的政令如何能够行得?否则的话,百官、外吏皆不可为矣。”
阎敬铭一皱眉,“老师的话,学生不敢苟同。明知其非,难道就不可匡正吗?”
“治大国若烹xiǎo鲜。匡正之法,本当缓缓图之,这样急功近利,”周祖培yù言又止,事关皇帝,不可语出不敬,便换了个语气,“开百姓告官的恶例之mén,岂不是重蹈武后朝的旧辙吗?”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肃顺看这师弟两个有了意气模样,赶忙在一旁劝道,“芝老、丹初兄,不必如此。你等都是为了公事,若伤了师弟和气,就大可不必了。也伤了皇上的一片垂问老臣的圣心。我说,下面的,不是说,有新鲜之物要本官品尝吗?怎么,还没有好吗?”
给他一番chā科打诨,周祖培收拾心情邀客入座,肃顺看看,桌子中间放着四个盘子,sè彩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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