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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应该感戴天恩之外,警戒自励。”奕山碰头答说:“皇上,”
“嗯?”
“皇上请恕奴才不敬之罪。只是,奴才想,浦字营中幸免于战阵的三百余兵士,奴才恳请皇上,法外施仁,宽免了他们的死罪吧?”
皇帝酒意上涌,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赛尚阿,你怎么看此事?”
“是。奴才以为,军中有军法,临阵脱逃是不赦之罪。皇上于这些犯了军法的兵士有任何处断,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奴才未敢因战功在前,更加不敢因涉案兵士众多,有丝毫回护。”
皇帝点点头,接过了赛尚阿的话头,“朕这几天啊,也总是在想。三百多人,若是真的要一起杀了,朕心中也略有不忍之意。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身犯军营,所犯的又是军法,朕也不得不问询你等的意思。曾国藩,你怎么说?”
曾国藩在一边坐着,闻言立刻跪倒,“皇上,臣以为,不论是三百人还是三千人,也不管是犯了国法、家规还是军法,都要按律治罪”
赛尚阿大吃一惊,曾国藩怎么这样说话?难道真要看着这么多人一起掉脑袋吗?皇帝也是一愣,“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皇上,臣在天津练兵有年,上承皇上指点,下有同僚帮衬,将士用命,方有几日xiǎo成。不过,此番带军出战,臣细心观察之下,也给臣发现,营中兵士虽是士气高昂,却也暗藏隐忧。”
“是什么隐忧?”
“营中兵士,各分部属,皆以一营之长来sī下命名。便如鲍超所统带的第三营,因其字chūn霆,兵士自称‘霆字营’而不名;李元度字次青,所统第四营,兵士皆以‘青字营’自谓。总是臣处事之间只顾大局,不关xiǎo节,方有这等置朝廷谕旨所言,在在言明之事而不为兵士重视之举,皆是臣的疏忽,臣忘却本分,请皇上治罪。”
“怎么好端端的把话题扯得远了?”皇帝双目微亮,一摆手,示意他站起来,“你刚才说,营中兵士cào演之际多有隐忧,除了这一节之外,还有什么?”
“是。还有一节便是,兵士各以营为归属,对营中袍泽尚能体怀有加,对旁的营中的弟兄,却横眉冷对,不屑一顾。平日尚且是如此,一旦接战,种种弊端更加分明。与英酋格兰特、额尔金等双方共抵的时候,担任前锋的霆字营与浦字营,就是为了不能守望相助,以致为对方冲垮,几乎功败垂成。”
“也就是说,兵士仍旧是各自为战,全不懂战场之上,友军之间彼此合作的重要xìng?”
国藩答说:“圣明无过皇上,正是此意。”
“这确实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不过暂时尚不足为患,更主要的是,曾国藩能够在一战之中发现以上种种弊端,总还有规正的时日。”皇帝不再谈及此事,转而说道:“还是说正经事吧。曾国藩,你以为,这些兵士的处置,该当如何?”
“…………”
“你是在天津多年的统兵大员,于新军军务比之赛尚阿和奕山要熟稔得多。不用怕,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得到皇帝的鼓励,曾国藩这才大着胆子进言,说:“臣在从山东回京的路上,静夜之中也曾长思以往。总想找个什么办法,宽免了这些兵士的罪责。即使念及他们当初在营中训练刻苦之情,似乎也有可悯之道。只是,臣转念一想,兵士训练、cào演,本是承平时刻所必行,只是为将来一旦有警,对敌之际多一份保命之机。”
“而此番浦字营兵士,却全然忘却兵士立身根本,面对外敌,仓促jiāo火片刻之后,即行败退不论从那一方面来讲,都没有可以留这些人在世上的道理故而臣以为,为天下计,为从今以后我天朝兵士再有战事,浴血不退计,这一营的兵士,也万万不能容留”
“曾大人,大胜之后,朝廷居然要处斩三百余名有功战将,传扬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皇上?”赛尚阿厉声斥道:“难道你只为什么日后兵士浴血不退,就要将酷烈之君的名头,落到皇上身上吗?”
“汀公这话臣不敢苟同。”曾国藩立刻顶了回去:“兵士扛枪吃粮,乃是本分。如今连本分二字都守不住,朝廷仍自不肯做任何处置,将来其他兵士有样学样,初初jiāo战,就仓皇而退,不说练兵数年来皇上的辛苦,就是朝廷每年数以百万计的饷银,岂不是也等若是扔到水里去了吗?”
奕在一边听着、看着,心中估量,赛尚阿和曾国藩所说,各占情、理,不能说谁说的不对,这几天来,为这三百余兵士的xìng命,军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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