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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眼睛在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彭兄?刘兄?”
刘炳章心中一愣:若是只有旁的人也就罢了,彭蕴章诗中巨擘,而且诗钟之作,尤以福建一省称雄。他担任该省学政多年,想来于此节很是有心得。今天若是想一鸣惊人,怕是会有点难度了!不过他生来的骄傲性子,万万不肯在人前失了面子,当下点头:“就依大人。”
这等之役,总督府的听差早就很熟练了,除了多备纸笔以外,另外端来一个高脚铜盘,上面有个小小磁花瓶,插香一支,离顶端寸许,用丝线系一枚铜钱。此是仿击缽催诗的遗意,一命了题,立即燃香,烧到系钱之处,线断钱落,铿然作响,恰如钟声,所以名为诗钟。
“请大人命题吧!”唐增义将一盒象牙诗韵牌捧到陆建瀛面前。
“主随客便,今日文会,请彭兄命题。”
彭蕴章也不客气,随手抽开一屉,拈一块韵牌来看,“蛟!”便又说:“一平一仄好了!”拉开‘去’声那一屉,又拈一块看着说:“断!”
“大人这两个字拈得很好。”张芾在一边凑趣:“蛟断二字很响,今天必有好句。”
命题由彭蕴章来做,旁的事情自然不好再一力决断,微笑着望向刘炳章:“刘兄,你看用几唱?”
“七言诗第五字谓之诗眼,不过既是一平一仄,用在可平可仄的第五字,似乎可惜了,不如用四唱。几位大人意下如何?”
“好!刘兄命题自有权衡,说四唱就是四唱。”
陆建瀛身为主人,不能呆坐着,略略提高了声音说:“蛟断四唱,每位限作两联。我有小小彩物,聊佐清兴!”说着,向贴身跟班招一招手,随即捧来一个锦盒,揭开盒子,放在铜盘前面。大家都走近来看,见是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钱,上镌’多文为富‘四字。玲珑雅致,是极好的一样珍玩,都有爱不忍释之意。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张芾挥着手说:“诸位请构思吧!”说完,他吹旺了吸水烟用的纸煤儿,亲手去燃着了香。火大香燥,一下子便烧了一截,交卷之限就更迫促了。
片刻之后,只听得刘炳章朗然高吟:“斩虎除蛟三害去,房谋杜断两心同。”
彭蕴章正在凝神细思,闻言慨叹一声:“人言刘仲良捷才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果然好!”陆建瀛呵呵轻笑着,毫不掩饰他受了恭维的愉悦之情。
宴席前宾主尽欢,散席之后,陆建瀛安排听差请彭蕴章去休息,自己却把刘炳章留了下来,看得出来,有很多话要和他做一番秉烛夜谈。听差奉上茶水,端来果盘,又为二人点上烟,这才退了出去。
宾主两个人如神仙一般的吸饱了一袋烟,陆建瀛这才笑呵呵的说道:“听闻周芝台戒烟之事了吗?”
刘炳章点头微笑:“周芝台克己奉公,一至如斯,实在令人敬佩。”
话中说着敬佩,脸上那番不以为然的神情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陆建瀛看在眼里,笑在脸上:“也难为了他。不瞒小兄,老夫也久有戒断之意,奈何却做不来他这般的硬气。”
“大人未必没有周大人那般的硬气,只是不在其位罢了。”
陆建瀛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啊,是啊。不在其位,也就不谋其政了。”这样的说话总是要点到即止,毋需深究,他把刘炳章留下,也并非为了月旦人物:“刘兄大才,建瀛早已知之,此番于鄂省查禁私盐,不但是上蒙帝宠,更且为朝廷,百姓谋福之举,说来,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刘炳章一笑,没有说话。他知道陆建瀛还有言下之意。果然,陆建瀛叹息一声:“只是,刘兄,这一次请你留下来,是有一件事想请借刘兄大才,为我借箸代筹一番的。”
“大人何出此言?但有学生可一效犬马之处,请大人明示就是。”
“说起来不值一哂。”陆建瀛面上是那种很蹉跎的神色,心里的话总有些不好出口:“上一年,陆某不揣冒昧,进言皇上,不但未曾得咎,皇上还天语嘉奖,命我在两江试行新政。老夫也想一继陶文毅公前武,将这盐漕新政在两江大力推行,只是,又生恐朝廷旨意朝令夕改,老夫一人获罪也就罢了,这万千努力化作流水,想来真是令人心中忧虑。”
“大人过虑了。大人可知,如同当年的陶文毅公在两江试行新政,其中最碍难之处在何处吗?”
“当然是朝中重臣,外间督抚,差官等,处处掣肘所致?”
刘炳章大摇其头:“非也!非也!”他大声说道:“便是有人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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