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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棠娇瞪着他,暗暗觉得他太不上路。
严能静偏偏仰着头,对她的百般暗示视若无睹,始终一言不发。
宁棠娇只好自找台阶下,干咳道:“夏公子若是不知也无妨。”
严能静盯着她,看出她没有放弃的打算,胸膛急剧起伏,须臾,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般,梗着脖子道:“殿下不是想要探讨佛法吗?严能静便可,何必劳烦他人?不知殿下几时有空?”
“啊?”宁棠娇被他前后变化的态度弄得一愣一愣的。
严能静不理她,径自道:“或者,我随殿下去府上小住几日?”
“棉儿?”夏张氏猛地站起。
夏磐也是惊得面色都变了,人人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宁棠娇看着他,缓缓道:“夏公子……是否有所误会?本王只是想与那位公子交个朋友而已。你若是不知便罢了。”她站起身,看也不看地径自出了门。
夏磐慌忙跟上来道:“殿下。”
宁棠娇脚步不停。
但夏磐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追了上来,慌里慌张道:“哥哥绝无不敬之意。”
宁棠娇道:“我知道。”他只是把她当做色中饿狼。
夏磐听她回答得如此坦然,反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宁棠娇想到夏府的背景,慢慢将火气压了压。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值得生气,她与严能静本就是陌生人,他误解她也无可厚非。何况,她也不打算与他有什么瓜葛。那位白衣公子或许与他有什么渊源,才使他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住对方。如此想来,这个严能静倒是性情中人。
夏磐低声道:“那位白衣公子,殿下若真想知道,我可以帮忙打听。”
宁棠娇看了他一眼。相比之下,这位夏小公子的心胸反倒不如那位夏大公子坦荡。“不必了。”她微微一笑,“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夏磐无奈地送她到门口,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才回去。
金花银花跟了宁棠娇一路都未开口,此时才按捺不住地问道:“殿下真的要随缘?”
宁棠娇身体往后一靠,倒在车厢里软垫上,挥手道:“去净空寺。”
山不转,就路转。
选夫(七)
今日去净空寺的山道热闹得很,香客上上下下,络绎不绝。
宁棠娇靠着金花银花的搀扶,终于在正午之前赶上了山。守门的依旧是昨日的小沙弥,他警惕地看着宁棠娇,不甘愿地问道:“施主又来进香?”
宁棠娇道:“住持昨日一番话令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所以我今日又来听教。”
小沙弥道:“今日十五,是寺中最忙的时候,只怕住持无暇接待施主。”
宁棠娇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你陪我走走也是一样。”
小沙弥看她的目光越发警惕了,“我,我也很忙的。”
宁棠娇冲金花银花使了个眼色。
金花分外识趣,道:“小菩萨只管陪我家主人走走,这里由我呢。”
小沙弥道:“你又不是和尚。”
宁棠娇道:“□,空即是色。你看着她们不是和尚,是因为看到了她们的色。你若是不看她们的色,她们便空了,她们既空了,为何不是和尚?”
小沙弥道:“啊?”
“不懂吧?来来来,听我细细给你道来。”宁棠娇像拿着棒棒糖的狼外婆,一步步地将小沙弥诱到陷阱里。
小沙弥傻乎乎地跟了上去。
宁棠娇立时换了个脸,急切道:“昨日来做法事的是谁?”
小沙弥以狐狸果然露出尾巴的了然目光望着她道:“是一位施主。”
“哪里来的?”
“来处来。”
“姓甚名谁?”
“不知。”
宁棠娇无奈道:“罢了,带我见你们住持。”
小沙弥道:“住持正忙。”
宁棠娇终于明白为何纨绔子弟总是喜欢亮身份说我是谁谁谁的儿子了,有时候,特权真是一种诱惑。她经受不起诱惑,挺胸道:“你可知我是谁?”
小沙弥道:“皇亲国戚。”
宁棠娇讶异道:“你怎知道?”
小沙弥道:“住持说,听到你的侍卫称你为殿下。”
宁棠娇:“……”一个向往纨绔子弟生活的摄政王就这样被他波澜不惊地扼杀在萌芽中。
“能悟。”住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