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页)
成一圈,尽量抬起它们的脖子,肥厚的鼻子一嗅一嗅的。难道它们也想吃桃酥吗?也许是桃酥的奇香让它们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猪了。
小陶尽数掏出口袋里的桃酥,递给放猪的孩子。他身上其它的零食,也都被掏了出来,分给他们。
这以后每次小陶出门,都要在衣服口袋里装满零食,这样才有资格站在放猪的孩子们中间,和他们一起玩。
十几天下来,老陶家从南京带来的点心、糖果、饼干之类已所剩无几。小陶寻觅了半天,才从一只搪瓷罐里找出了一袋做八宝饭的红绿丝。他将沾有白糖的红绿丝带上,在放猪的孩子中又引起了一阵惊奇。“把给我吃吃!把给我吃吃!”他们说,嘴角上还粘着红绿丝。
到后来,那“把给我吃吃”的呼喊已很机械,只要一见到小陶他们就这么说,这与小陶是否已经把给他们吃吃了无关。只是在把食物(红绿丝之类)递进口中的一瞬间,他们会停止说这句话,甚至还没等完全咽下肚他们又开始说了。
小陶最先学会的一句三余话就是:把给我吃吃!
7
小陶在三余结识的第一个朋友是九月子。他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不能算是孩子了。因为家里穷,又生着瘌痢头,至今没有说媳妇(定亲),村上的人为此有些小瞧他。
九月子虽然不像一个孩子,但也没有资格和男子汉一块儿干活,挣十分工。他总是混在姑娘媳妇们中间,和她们一道下地劳动。但他毕竟已经懂事,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余队长无奈之下,让他离开了妇女队,一个人单干,给队上干点杂活,但记的还是妇女的六分工。因此九月子有很多的闲暇时间,走东串西,不仅给队上干活,也不时地为各家帮点小忙。除了他妈,村上的所有大人都能支使他。
老陶家刚来时,九月子理所当然地前来帮忙。他帮老陶家拆家具、抬衣橱、担来塞墙缝的稻草、下河拎水等等,同时领着小陶四处瞎逛,忙得不亦乐乎。他和老陶家的特殊关系就是这时建立起来的。自然,九月子也得到不少好处,除桃酥、红绿丝外,老陶家人还经常给他一些穿过的旧衣服。陶文江时不时地会塞给他两三块钱。最大的收获当然还是苏群从县城的医药公司里买来灰黄霉素,治好了他的瘌痢头。
小陶(8)
如今,九月子顶着一头刚长出的簇新的黑发,穿着老陶以前的一件泛白的中山装,经常倒背着手,在村上走来走去。乍一看,还以为是公社里的干部。凭这副尊容,说上媳妇是早晚的事。九月子认为不可草率从事,得认真地挑选一番。
为促进各家的副业,队上兴起了养鸭子之风。小鸭子是队上出钱统一购买的,按人头分给每户。放鸭子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九月子的身上。
他每天手持一根长长的竹竿,将各家的鸭子收集一处,沿着村中的小河把鸭群赶来赶去。九月子去谁家干活,那些鸭子就泊在谁家园子旁边的小河里。当然,鸭子最常出现的地方还是老陶家园子后面的小河,因为九月子经常给老陶家帮忙。很长时间以来,老陶家后面的小河里总是充斥着一片鸭子的鸣叫声,显得生机盎然。哪里有鸭子的叫声,哪里就有九月子,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每天傍晚,九月子把鸭子赶上村道,自东向西而去。鸭子自己认识家,摇摇摆摆地进了各家的桥口。第二天一早,主人打开圈门,鸭子便自行走进园子前面的小河。这时,手持长竿身着中山装的九月子出现了。
鸭子下蛋一般是在清晨,下在各家的鸭圈里。也有来不及下蛋就被九月子赶出来的,那就只好把蛋下在河里了。九月子每天都要脱去中山装、扒下裤子,下到河里摸鸭蛋,每天都能摸到两三枚。这些遗漏的鸭蛋归九月子所有,他愿意给谁就给谁。当然,其中绝大部分被送到了老陶家,陶文江一一将它们收下,付给九月子几毛钱。
后者放鸭子的积极性空前高涨,每天越起越早,赶鸭子下河。因而从河里摸起的鸭蛋也越来越多,陶文江收购的鸭蛋也越来越多,小陶吃到的鸭蛋也越来越多。每次,小陶吃鸭蛋的时候,陶文江都会说:“这可是九月子的鸭蛋啊!”
鸭蛋吃多了不免要倒胃口,小陶开始拒绝鸭蛋。陶文江再次提醒他说:“这可是九月子的鸭蛋啊!”
九月子何许人也?小陶的好朋友,因此,怎么能拒绝他的鸭蛋呢?
老陶觉得这事儿荒唐之至。养鸭子的方案是他提出来的,分配给各家的鸭苗也是他垫钱买的,现在,鸭蛋成灾,都卖到他家里来了。不仅有九月子白捡的鸭蛋,其他人家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