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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从山那头落下。一日过,一日来。容娘的脸上渐渐现出红润,薄薄的脸也有了些圆润的意思。她的眼波潋滟,含了水,带了光,偶尔瞥一眼外头,也是欢喜的。
大门开启的声音分外亲切,容娘的手紧了紧,春雨眼睛圆睁,惊喜的往外去迎。
来人是娥娘,她不好意思的朝容娘笑笑,道:“伯娘身子不好,靖哥儿也病了,婆婆叫我来接惠娘过去。”
容娘眼里的火瞬间浇灭,她勉强笑笑,欲言又止。
媗姐儿哭着闹着,也要跟着回城。娥娘十分为难,只得求容娘。容娘抱了媗姐儿,她使劲的蹬腿,嘴里吐出最恶毒的话语:“滚开,我爹不要你了,你休得管我。我要回城,我要回去,我要惠姨做我的娘!”
容娘苍白着脸,抱紧她,并不言语。
惠娘歉意的笑笑,安抚了一回媗姐儿,带了她娘上了车子,离开这个孤寂的屋子。
媗姐儿两日不曾说话。
容娘亦不理会,只叫春雨给她端了饭,看她吃了。
日出日落,再没有人看。她只晓得屋子亮了,又暗了。灯燃了,又灭了。
为何他不来,为何没有些许消息,悔了么?或者婆婆不让自己回去,他不能违逆?或许他想明白了,惠娘才是最合适的那个,妥帖,温柔,淑惠,安分守己。
容娘守着空落落的屋子,再度用厚厚的寂寞把自己包裹起来。
身子似乎有些不适合,见不得油腥,便是看见鱼鳞,看见鱼尾那么一闪,里头便开始翻江倒海,重重的呕吐出来。呕得白的,绿的,黄的,乱七八糟的一堆。
春雨吓坏了,便要叫邱庄头去请郎中。容娘只当自己着凉了,不愿吃药,说过几日再瞧,若仍是不好,再请郎中不迟。
然而这个郎中却再也没有去请。
九月初四,黑压压的晚上,福建路盐民残匪,一路潜伏往临安方向去,路上挟裹了绝望的农户,居心叵测的邪人,无家可归的流民。队伍越滚越大,避了清平县城,踅进乡间,沿途遇到田庄,能抢便抢,能烧便烧,以残虐之势,席卷了清平往临安方向的各处庄子。
沉睡的清平县城,在天色微亮之际,迎接了一波又一波哭爹喊娘的难民。
徐府大乱,徐夫人两眼圆睁,喊道:“我的媗姐儿,容娘啊!”
至午时正,狼狈的春雨抱着媗姐儿,坐着邱庄头的车子回了城。
春雨嚎啕大哭,朝小环喊道:“娘子,娘子不见啦……!”
绍兴八年,容娘引开匪徒,救了媗姐儿,自己却消失在黑夜中。村里农户,各处搜寻,不见踪影。
玉娘怔怔的想到,阿姐来的出奇,走的也出奇,莫不是仙吧!
ps:
第三卷,血喷完,不再喷了。下卷崛起!!!估计也很短来着,嘿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寿州
淮南西路,安丰军,寿州。
斑驳老旧的城墙上,零落的箭矢,垒在垛子下的石头,寒风中烈烈作响的旗帜,铠甲,寒光,漠然站立的背影……。
远处是淮河,如一带白练,静静流淌。
岸边十里滩涂,足有一人高的枯黄芦苇迎风飘荡,轻柔的苇絮模糊了眼睛,似乎那处是一大片黄色的云,软绵绵的,铺在河滩上。
天空中一只孤零零的大鸟,拉高,俯冲,盘旋萦绕,哀鸣声声,在芦苇丛中寻找甚么。
这是刚刚战后的寿州城。
金兵似乎在试探城内兵力,每日几百人,在城门口喊阵,叽里咕噜的也听不明白。
城墙上的士兵站的笔直,眼视前方,如一尊冰冷的神。余光瞥过那一群精力旺盛的金兵,心道,直娘贼,到底是吃肉的,较己方结实许多。
“贼亡八,晓得咱们无粮无人,成日来闹腾,叫老子受气。不如一趟打了,不是他死便是我死,图个痛快!”
两个站岗的老兵油子挤挨在避风处,身上衣裳单薄,抗不住冷冽的河风。干巴巴的脸往里凹陷,明显是吃不饱的饿汉子。他俩搓着手,跺着脚,嘟囔着。
“呵,你急甚,左右是一群待死之人。等援军一到,咱吃顿饱的,砍死那群猢狲!”
瘦矮个将衣领竖了竖,似乎如此可遮挡无缝不入的寒风。
腹中空荡荡的,咕噜噜的响。如今一日两顿稀粥,下一顿须有两个时辰,直盼得人两眼昏花。
守城将军徐守中,原是不带这几百守军,要往泸州撤离的。但天有不测风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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