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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过三四回了,这盆还是您过来前不久刚换的,这么会功夫便凉了。”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去再打一盆来?”侍书摆了摆手,那宫侍见状连忙止住眼泪,站起来将冷水倒进廊下傲雪犹存的冬青丛里,拎着脸盆小跑着离开了,侍书叹了口气,背负着手训斥道:“在乾清宫当值,的确比在他处轻快,拿的月钱也多,然自古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便会丢掉性命,都给我打起精神瞪大眼睛,你们是我亲手教导出来的,平日里倒是能护着些,但是若有谁这个节骨眼上惹怒殿下,我可救不了。”
说完也不等回应,直接抬脚迈进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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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公已是知天命的年纪,精神头比不得年轻人,虽依旧当值,若是没什么大事,安玥便会让他早早的歇了,不必像其他宫侍般通宵守夜,但他向来少眠,所以当侍书在外厢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时难免有些诧异,推开耳室的门,却见他正盖着棉被睡得香甜。
侍书在他肩头上推了几把,秦公公迷茫的睁开眼,见是侍书,咂舌道:“你今个怎么起的这么早?”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神情困倦的问道:“几更天了?”
侍书没好气的回他:“还几更天呢,都卯时三刻了。”
“卯时三刻?”秦公公呼啦一下坐起来,一张圆如包子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揉着脑袋,喃喃道:“竟然卯时三刻了,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我可是每日四更天便醒的……”不解的思索半天,却连昨夜几时歇的都想不起,禁不住悲从中来,果真是年纪越大记性越差,期期艾艾了片刻,又突地惊呼道:“殿下起了没?再不起,早朝便迟了。”
“没呢。这一个睡过头也就罢了,两个都如此,还真是巧的很。”侍书摇摇头,见秦公公将床帏挂起,扯过悬在床头的衣衫便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便笑道:“殿下那边自有我去催,您悠着点,若是闪到胳膊腿的可就划不来了。何况早过了您当值的时辰,再躺躺也无妨。”
“已经是第三日了,若是里边那位今个醒不来,孙太医一家怕是保不住了。孙家世代行医,无论朝中或是民间都有极高的威望,真要满门拉去菜市口,殿下声誉也就彻底污了,一想到这些啊我就揪心,哪里还躺得住?”秦公公穿上鞋袜下了地,又朝着内殿的方向啐了一口,小声咒骂道:“呸,妖里妖气女不女男不男的,活脱脱的一个害人精!”
“女儿家有些姿色,倒也无可厚非,咱们南沂历代帝王,容貌也都是极出色的,而殿下本身又生的清雅绝伦,自然在皮相上要挑剔些。”亲眼见过容卿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将殿下护在身后,又如何反应迅速的挥剑挡下奔着自己而来的刺客好让自己脱身前去喊人,侍书自然是站在了容卿这边,“再者,容容姑娘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替殿下挡了箭,否则躺在那里的便是殿下了,皇上又年幼,冯太卿也指望不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说的倒也是。”秦公公撇了撇嘴,侍书抿唇一笑,出了耳室,走到内殿门边,抬手敲了几下,良久未有反应,思及此刻容卿生死未卜,并无不便之处须回避,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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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容卿受伤后,安玥便半步也不肯离开床边,侍书劝不动只得命人搬来一张软榻,供他晚上歇息用,但侍书进来后发现他却直接趴睡在床沿,身上除了原本穿着的袍子,连条被子都没搭,好在地龙烧的暖和,否则准要感染风寒。
“殿下,该去上朝了!”侍书连喊了三遍,且一次声音高过一次,都始终未能将他喊醒,却见容卿的眼皮眺了几眺,他心下一喜,连忙迭声道:“姑娘?姑娘?”容卿自然没有“醒来”,侍书失望的叹了口气,只得转头拔高声音又喊了几次安玥。
“无须再喊了,本宫耳朵没聋。”安玥坐起身子,伸手揉着僵硬的脖颈,三日滴水未进又加歇息的不好,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脸蛋亦不复先前的莹润光泽,蜡黄中挂满些许不耐,侍书怯怯道:“该上朝……”
“难道朝中一日离了本宫都不成?本宫若是死了呢?南沂就此灭国?”安玥一挥手,床头小几上的杯具稀里哗啦的落到地上,隔夜的茶渍将地毯晕出大片黄色,他闭眼深吸了口气,对侍书吩咐道:“去金銮殿宣旨,今个继续休朝,叫她们有要事的就递个折子上来,其他的明日早朝再议。”
“是。”侍书点点头,转身出了内殿,见众宫侍仍旧侯在门外,有几个已经冻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青紫渐现,便摆摆手示意他们进去伺候。
站立太久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刚进内殿的门端着痰盂的那个便打了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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