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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截然不同。这对理应对公共讨论提供深度与角度的知识分子提供了更迫切的挑战。对于中国的知识分子而言,一方面,他们仍遭遇来自政治的强大压力,另一方面则面临各种诱惑以及这些诱惑代表的新的专制力量,为公众的选择唱赞歌,为商品赋予它们缺乏的意义……当消费主义和极权主义结合到一切时,它们释放的力量是惊人的,它们一方面摧毁你,另一方面又消耗你、诱惑你。就像诗人北岛在形容今天中国知识分子面临的局面时所说的:“权力与商业化的共谋,娱乐的泡沫引导着新时代潮流,知识界在体制陷阱中犬儒化的倾向,以及汉语在解放的狂欢中分崩离析的危险。”
很显然,这一代知识分子在面临这种新挑战时,被打得一败涂地。公共讨论,总是不自觉地演变成宣传口号和语言上的狂欢,最终化成泡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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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村庄的故事(1)
人民幸福就是社会主义,全人类幸福就是共产主义。
——吴仁宝
一
山顶上的天安门城楼上有点清冷,它的两旁是蜿蜒的长城城墙,紧邻城楼的是山海关。山下遥遥望去则是巴黎的凯旋门、华盛顿的国会大厦和悉尼的歌剧院,更远的地方,是成排的英国式、美国式别墅,还有那一片塔林,其中最著名那座叫做华西金塔,这一切笼罩在有点灰蒙蒙的空气中,远远地你看到炼钢厂的高炉与巨大的传输带……
那个来自河南的小伙子正站在这座天安门城楼前,身后金水桥,两座金色的老寿星雕像矗立在一旁。“天有些冷,人不太多”,这个年轻人说,“夏天和秋天人特别多”。他还猜测说那座寿婆雕像的原形可能是佘太君——忠烈的杨家将中的老夫人。
那一瞬间,我不知身在何处。我是昨天晚上从上海来到江阴的,180公里,只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夜幕下,京沪高速公路两旁的若隐若现的景物,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我想起一年多前,我半夜时乘车从浙江省的温州到温岭,穿过一个又一个山洞,我会突然想起《西游记》和《聊斋》里的情景。在大城市的明亮的灯光下生活太久了,心中对于那种黑暗之处的神秘感都被压抑了。
夜幕中我看到了悬挂着霓虹灯的几排形状怪异的高楼。“那是华西村的金塔”,为我们开车的小伙子说,他还谈到了这个村年轻的党委书记吴协恩的那辆奔驰600,“他不喜欢坐飞机,他管的公司到处都有,他开车去视察。”
江阴有很多值得谈论的东西。在新市区内我看到了徐霞客的雕像,为了争办魅力城市,被遗忘多年的历史人物焕发了生机。在餐桌上,一位满脸学生气、27岁的市长助理还讲述了江阴的另一段佳话,在明朝末年抵抗满洲人的入侵时,是江阴这个地方进行了最悲壮的抵抗,他们坚守了81天后,清兵屠城10日,比扬州三日更悲惨,据说最后只有53人幸存。中国的历史充满了黑暗与猥琐,但在一些时刻,人们的气节又令人赞叹。
在一个黄昏,我还在一处旧民居游荡,据说它是囚禁晚年张春桥的地方。人们喜欢谈论江阴的商业精神,在不过100多万人口的江阴市,有18家上市公司,它是苏南模式的最有代表性的地区。江阴的实业家们质朴、谨慎却个性鲜明,他们中命运最戏剧性的一位叫仰融,他先是帮助一家东北的国有企业在美国上市,成为中国经济改革中的英雄,然后在另一场纠结着权力、金钱、傲慢与阴谋的斗争中,逃往美国,成为中国现代化的一个注脚。
但是所有谈话总是不由自主地滑到华西村与吴仁宝,在江阴人们不用吴仁宝这个名字,而只是用老书记。矗立在公路旁的广告牌上,当地的报纸上,人们的谈话里……对于我们这些外来者来说,华西村比这座城市更有诱惑力,吴仁宝则是一个必定被载入历史的传奇人物。
像很多人一样,我对于华西村耳熟能详,却知之甚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与天津的大邱庄、河南的南街村一样,是中国社会发展的楷模。20世纪后半叶的中国,充斥了类似的楷模,它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地点或是一个组织。我们总在寻找一种对世界的简单模式,期待只要复制这种模式,就可能解决所有的难题,我们也生活在一种虚幻的对精神力量的崇拜中,丝毫不理会现实是什么样子。我们有过“王进喜的铁人精神”,“张秉贵的服务精神”,也有过“农业学大寨”、“红旗渠”……榜样的力量令人鼓舞,却经常迅速烟消云散,时代总是变化得令人猝不及防,昨日的楷模到了今日就变成了尴尬,谁能真正理解陈永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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