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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也期待商业活动能为更广阔的社会变革提供某种帮助。比起那座平移自慕尼黑的啤酒城,真正令他骄傲的是两年前他和朋友们在德国的杜塞尔多夫市兴建的“中国中心”,他试图将中国的文化、艺术、食品、音乐展现在欧洲人面前。
你需要相信些什么(3)
曹克波对于父辈价值观的继承,与他的雄心勃勃、开放性,对于每一项日常工作的执著,像是为中国正处于断层期的中国商业伦理提供某种启发。人们会习惯性地说,是清教伦理为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提供了精神动力,但事实上,如果你耐心观察中国近代的商业史,你会发现类似的价值观也同样存在。在马克斯·韦伯的框架中,勤奋与节俭是资本主义最重要的两项品质,在中国文化中也同样至关重要。
中国商业中太多的投机主义、太多的自满,缺少根本性的驱动力,因为商业环境缺乏可期待性。有时候,与权力的关系、或是一次恰好的投机,可以将一个人迅速推到中心的位置,这种成功,不是源自于艰苦的努力,不是源自对于商业活动的真正的热爱与尊敬。同时,这些暂时的成就又是多么脆弱,它可能再度被权力剥夺,或是因为一次社会动荡,甚至是政治的改变,而变得一无所有。生活在中国的商人们,总是被各种政治、社会的不确定性所困扰,他们缺乏继续拓展的激励,值得理解。商业伦理的建立,必须借助与政治、法治与文化对应的改善。
曹克波的价值观的建立,得益于苏南的商业传统,江阴市的亲商业姿态,父子传统所带来的稳定性(在中国,家族传统一直是对抗社会动荡的最有效的方式,至今似乎仍是),还有他对于西方价值观的理解。它们都融合在一起,变成了我们期待的商业伦理。真正的商人,不仅仅是将商业活动视作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这些行为应该来自于你内心的召唤,你在每一项决策中、每一台机器的改进中、每一次对员工的培训中,都得到了某种深深的满足感,都是拓展你生活意义的一部分。
中国的方式(1)
纪念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的演出舞台上那些战士的面孔,一排排电脑桌,贵阳市警察们的1200辆摩托车,广东一家工厂的职工的宿舍楼阳台,一家胡椒厂的黑色的原料缸,一家购物中心的扶手电梯……这些人与物,数量庞大,整齐划一,每个个体模糊不清。将这组照片命名为“中国模式”,在这个标题下是一句简单的说明:“A unique look more than a billion overlapping lives”。
这组照片给我的感觉既清晰又复杂。我们早已熟悉了西方媒体热衷的象征手法,在网络热席卷中国时,杂志的封面上一个绿色军帽,原来的红色五角星,被置换成@;在SARS流行时,则是戴上了口罩的毛泽东画像;在形容台湾海峡两岸的紧张情绪时,是一条红色的大龙和一条绿色小龙的纠缠……
一个国家对自己的形象的认识,和一个旁观者的看法往往截然不同。我记得日本历史学家梅棹忠夫关于世界地图的有趣发现:在美国出售的世界地图,是以北美与拉美这块大陆为中心的,或者以大西洋为中心来描绘地球形象的;而在日本的世界地图上,日本跑到了中央位置,英国和北美则被安排到边缘;而在中国,我们都知道,那只雄鸡才是世界的中心。
我对于外来者对中国做出的过份概念化的描述,不再感到不安。因为我们也在粗暴地理解对方,谁能说我们对于美国、对于日本或是任何一个国家与地区的看法不充满着深深的偏见。
人们总是容易把握住那些最显而易见的元素,尽管很有可能,这种元素在生活其中的人们眼中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进行某种自我欺骗式的视而不见。我可以想像,中国人在第一次看到安东尼奥尼的《中国》时的震惊和愤怒——我们将你视作中国人民的朋友,你呈现出的却不是那个火红的革命热忱,而是在一个包裹在蓝色服装下刻板的中国。因此,重要的是,你如何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观察自己,获得对自身的新见解。
我知道这组照片在表面的戏剧性背后的真实性,在告别了那个全民一致性年代至少30年后,集体主义、趋同的、单调的思维模式仍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发挥着主导作用。我们在欢呼一个多元化社会的出现,却发现这种表面的多元化,在本质上存在着多么强的一致性。我们的社会的确像是一个个雷同的复制品的集合:几乎每个城市都修建了空旷却无人使用的人民广场;几乎每家电视台都在进行某种选秀活动;在江浙一带的富裕起来的乡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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