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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理想,毁掉了阅读的纯粹性,是粗俗的。它暴露出对传记所怀有的一种低级趣味:对某些人来说,这是对书呆子实施的一种报复行为。
托马斯·曼看上去的确像一位庄重的老文人。对苏珊来说,他很像他摆好姿势拍下的照片(曼传记里的照片上他在笑,没摆姿势,几乎与普通人一样)。他极为严肃,说起话来语速极慢,桑塔格还是第一次听人讲话这么慢。谈话经常冷场,尽管梅里尔和苏珊获得了机会,当面向曼表达了对其作品的酷爱之情。苏珊担心他会问到她没看过的他的作品。好在他没有问。他谦和、得体,也令人感到乏味。桑塔格记得,他讲话好象写书评。她更感兴趣的是他的藏书,不是他这个人。他将话题转到他们的学习情况时,苏珊快难以忍受了。这个身材高大威严的人对她那可怕的中学教育能够知道些什么呢?他知道驾驶员教育课程吗?他知道老师布置学生阅读《读者文摘》吗?知道乱扔在学校草坪上的安全套吗?他知道躲在隐秘处卖大麻香烟的奇卡诺 男孩吗?他知道她的一个同学持枪抢劫加油站吗?
北好莱坞中学有一条漂亮的拱廊和一个院子,因此有点大学校园的味道。一九四七年,苏珊入学时,全校有两千多名学生。苏珊当了一年校报——《拱廊》——编辑,同时也担任“出版总干事”。她以政治和校园生活为题撰写社论,同时写影评。她主张一种得到两党支持的外交政策,主张致力于发掘新的联合国的潜力,这是一个机构,旨在避免“侵略与绥靖政策之极端”。有些人认为应当“在别人向我们扔炸弹之前,先将炸弹朝他们扔过去。”桑塔格痛斥这种心态。有人认为每个*者都是共产党人,她对这一歇斯底里的*表现表示痛心。她非常理解读者,向他们推荐奥利维尔(Olivier)的《哈姆莱特》:“如果你们哪个人认为它令人感到厌倦,或者学术性太强,那么,你很可能会改变主意。……在这部片子里,有大量吸引人的情节和动作,足以填满一百部好莱坞片子。”她也喜欢《红河》(Red River),说该片“展示了一个魅力无限的西部……有'蒙哥马利'悬崖和一万头牛的特写镜头。”她还发表了一首谜样的诗,令人想起她孤独的感受力:“凝眸静谧……/再吸气呼气。”
别处的一个世界(4)
但是,她别的投稿没有什么美学的或者土星式的味道,相反,它们是清醒、真诚、关心公益事业的。与桑塔格合编《拱廊》的琼·库兰记得和她合写过一篇社论,提议学校附近安装交通灯,引起了地方当局的关注,并采纳了她们的建议。罗伯特·洛记得,苏珊在一节课后,会来他的教室,与她的导师、校报顾问、二十五岁的塞达·加拉佩迪安认真讨论很长时间。苏珊和加拉佩迪安小姐似乎忘了时间,一直讨论到第二节课——洛和他的一些同学开心死了,他们巴不得英语课推迟上课。苏编辑在代表毕业生所作的告别辞中盛赞加拉佩迪安:“让我们将粉红色矮牵牛花献给加拉佩迪安小姐——我们那白里透红、光彩照人的师长。我们大家都极其粗心,都具有恶魔般的幽默感,她一一照单全收。”
苏珊知名度越来越高,使得她在总干事位置的竞选中胜出;她是三个候选人之一。这也让她在学生会有了一席之地,是范·赫斯特提的名,因为她注意到苏珊的功课是全优,而且《拱廊》记者的工作做得十分出色:“她愿意为你们的利益而辛勤工作,我相信,苏·桑塔格是这个工作的最佳人选。”她几乎一直被称作“苏·桑塔格”,她写文章也是这样署名的。
苏·桑塔格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她任期内的学生会主席——阿特·索尔——不记得她。其他学生只模糊地记得是有这么一个非常舒服(如果说不太友好)的同学。但是,那些记得她的人则记得非常清楚。梅尔·罗斯曼回忆说:“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尽管我是单相思。”罗斯曼见到桑塔格的时候已是北好莱坞中学毕业班学生,他并不知道她比他小,她看上去是那么成熟。弗雷德·马戈林(除了校报上的文章,苏珊·桑塔格别的作品他一个字都没有读过)记得“好看的”桑塔格是学校少数几个犹太女孩之一,她这个人“总是独来独往,从不随大流”。当时,她常常见马戈林、梅尔·罗斯曼,以及其他一些同学,包括一位马戈林记得是名直率的共产党女孩。“不管是什么原因,”马戈林说,“我对苏珊的记忆一清二楚。苏珊笑的时候,那可是满屋生辉啊!”他记得,只要天气允许,她总是穿雨衣。“她会大步流星地走过,而不是漫步。她不需要趋附什么人,她非常自信。”她不打情骂俏,没有男朋友,不出去约会。用马戈林的话讲,她保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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