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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半天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小子吃了豹子胆,逃了。”
帅哥先给小如冲了头,再帮小如脱下雨衣,这个过程中,小如左手的虎口滴下了血水。
指导员注意到了,“怎么回事?”他问小如,“要不要叫胡干部给你包一下?”
“没关系的。”小如握紧左手仰头对指导员说,“磨破一点皮就是。”
“没事就好,我亲自分管的号房可不能出一点纰漏。”
等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九爷出现在小如面前。九爷带来了一个陈旧的火柴空盒,他拉过小如的左手,弯下腰用嘴去吸伤口。当九爷抬起头,嘴里就满是鲜血。九爷慢慢揭下一片火柴盒侧面的硝纸,反贴在小如的伤口。小如想说感激的话,被九爷的微笑压了回去。九爷一笑,鲜血就从雪白的牙缝间流出来,让小如联想到某场电影里的吸血鬼。九爷就以这种带血的笑容说话,只说一句话,但这句话差点把小如的魂都吓掉了。九爷说:
“你这是刀伤。”
为什么九爷的话总是能够揭开表面、简洁地指向事情的真相?喇叭这时突兀地响了,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小如的不安。
指导员在广播上表扬了梅小如舍己为人的精神,号召全体在押人犯要向九号房的梅小如学习,并说他从今天开始改变了对知识分子的看法。
九爷和小如是站在外间听完广播的,九爷已经漱了口,嘴巴一干净,小如就觉得从这张嘴说出来的话真实可靠了。九爷说:
“你要趁这个机会当牢头。”
“什么机会?”
“指导员对你有好感。”
“一定要当牢头吗?”
“只有当牢头才能控制九号房,只有控制九号房才能撬开帮主这个保险柜。”
小如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们是牢头他们的对手吗?”
“如何除掉牢头,我已经作了布置。只是有点残酷,因为他只能去死。”
“牢头早就死有余辜。”
“想不到你一个年轻的大学生,心肠如此刚硬。”
“是啊,我以前可是个善良的人。这里想把我改造成好人,他们没想到,我的心肠反而刚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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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九号房(38)
13
严打刚开始的一周内,指导员就分别找了九号房的每个人犯谈话,唯独落下牢头。牢头将这件事理解成是指导员的独特信任,因此下手打人就更重了,也不再让交通钻刀疤和帮主的被窝,只允许他钻自己的被窝。
牢头被提审的这天早晨,说是早晨其实仅仅是接近凌晨的黑夜,在万籁俱寂中,开铁门的轰隆巨响显得特别刺耳。武警把住铁门,指导员亲自进来里间叫牢头。叫了几声“章落尘”,其他人都醒了牢头却睡得正酣。指导员有点急,一把掀开牢头的被子。指导员惊骇得弹了一跳,因为牢头的被窝里睡了两个人,在寒冷的季节两人共被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牢头和交通都赤裸着下身。受了惊吓的牢头几乎与被子同时离开床板,大家还是清楚地目睹了这精彩的一幕。牢头的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耻处,交通翻了个身继续打鼾,白花花的大屁股赫然亮给指导员。指导员居然没有发火,别过脸把被子扔到交通身上,友好地对牢头说:
“穿上衣服,跟我走。”
直至下午起床,牢头还没回九号房,九爷觉悟到,事情正在起变化。趁大家出去撒尿洗脸的空隙,九爷招呼小鸟和小如前来布置。九爷对小鸟说:
“牢头这么久没回来,一定跟你举报的新线索有关。”
“太好了,”小鸟握起右拳砸一砸左手心说,“这下他死定了。”
“他是死定了,”九爷盯住小鸟说,“如果他回到九号房,你也肯定九死一生。”
小鸟的拳头松了、脸黑了,眼神同时变得呆滞。九爷张开右手,苍白的五指罩在小鸟头上,话还没出口,小鸟就感觉到了安慰。“不要害怕,按我说的做。”九爷说:
“你现在是有立功表现的人犯,立即喊报告,向指导员要求做内役。”
“我已经要求减刑了,”小鸟畏怯的样子真的像一只可怜的惊弓之鸟,“怎能提两个要求?”
九爷的手从小鸟的头顶滑落,划过脸颊,托住他的下巴说:
“刑期可以改变,要求就不能改变吗?”
“不减刑,我干吗冒险立功?”
“你判了几年?”
“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