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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谨求救似的目光。
打量之下才发现,他五官张开了几分,已经不似少年更像青年了。
叶央心神一动,掩饰一般低头,发现自己因剧毒泛青的指甲恢复正常的粉嫩柔光,心情又好了几分,赶在更多的人敬酒之前抓紧吃了几口菜。
一直闹腾到月上枝头,都到亥时了众人还不尽兴。西疆的酒度数不低,叶央到底是有些撑不住,借口出去散散酒气,起身欲离席。回头看见商从谨坐在邱老将军旁边,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双颊酡红,正在出神。
——肯定是喝高了。
叶央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清风一吹,脑子立刻清楚起来。隔壁院落里同样摆着数张圆桌,坐的都是六七品的校尉,管小三也在其中,因和神策军有了过命的交情,山匪和将士的隔阂也没了,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月色清朗,微风偏凉,一路也没人来问,叶央走着走着就出了刺史府,在空荡荡的街上信步而行,享受着难得的清静时光。
晋江城现在还是死寂,可再过几年,它定会恢复生机。叶央没个方向,慢吞吞走着,在大街小巷间钻来钻去,绕过一条阴暗的巷子,突然听见远处有急促的脚步正往这边跑。
一前一后,前头的约莫是个女子,步调踩出一片虚浮的杂音,身后还有人不断呼喊:“小娘站住!再跑我就把你送交官府了!”
女子的足音顿了一顿,很快又发疯似的沿着长街,往叶央的方向而来,啜泣声不绝于耳,可看见街上有人也不求饶,只是发狠地奔跑。
借着月色,叶央看不清两人的样貌,只觉得女子身材娇小秀美,身后追赶的男人五大三粗,一瞧就不是好鸟!
她当即起了管一管的心思,拦住那个男人问:“你追她做什么?”同时心里还有些激动——难道是遇上了传说中欺男霸女的坏蛋?晋江城战事刚息,就有敬业的坏人上岗就位了?
那个男人以为她只是路过的,被冷不丁一拦,也没好声气:“小子你别管闲事,我家老爷买了她,可是有身契的,上官府那也有说法!”
叶央还是一身军服,作男人打扮。天又黑,对方没看清拦他的是个女人。
原来不是欺男霸女。大祁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人牙子的生意都收为官方,只有父母双亡自卖身或卖儿卖女的情况。
跑过去的女子见有人出手,犹犹豫豫地站在远处,不逃也不敢靠近,缩着脖子瞧叶央。
“那她跑什么?”叶央吃多了酒,人也混得很,明知道没什么疑点,还是忍不住刨根问底。既然身契在人家手上,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没什么好叫屈的。
“是他言而无信!明明说好买我回去做丫鬟,却要将我转手送到青楼里!当丫鬟吃苦受累我都认了,可作践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那女子突然来了火气,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心里有无穷委屈倾泻而出。
太平盛世都有吃不起饭的人,更别提如今不太平了,卖身就算贱籍,但贱籍和青楼女子之间也是有距离的。叶央拦住那个男人不让他过去,半认真地劝道:“说好了买回去做丫鬟,你也不能不讲信用。”
“哼,身契在我这里,老子把她送到哪儿她都没资格叫唤!多管闲事的,一律滚开!”男人推不动她的胳膊,语气不善,隐隐带了威胁。
这下彻底得罪了叶央,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叶安北做的是大理寺卿,她也熟知大祁刑律。不掺私心地讲,既然主家手上有身契,那么把丫鬟送去哪里,官府都管不着,哪怕男人真的转手把丫鬟卖到了青楼,丫鬟再不乐意也无处诉苦。
不过再怎么说,丫鬟和青楼的距离实在太大。叶央佩服那个女子敢逃命的勇气,就起了心思,反正自己不缺银子,顺手帮她一回也未尝不可。那女子见叶央似乎要帮忙,试探着走近了几步,决然道:“我宁可做一辈子苦累活儿,也绝不去那种地方!”
叶央在清冷柔和月光下只能隐约看见一张脏污的小脸,眼睛很亮,瞳孔里烧着不屈服的火。
☆、第82章
其实事情有点难办,倘若是逼良为娼,叶央还能直接上去用拳脚教他重新做人,但现在女子的身契都在他手上,叶央只能好好商量。
“咳,我把她买了,你开个价便是。”酒劲儿一阵上涌,叶央咬字不大清楚,说着从怀里去摸银票或别的什么,不料摸了个空,这些日子都没什么用钱的机会,她也忘了出门带银子。
男人没她想的那么硬气,很干脆地狮子大开口,“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