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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老将军下巴上生了几缕胡子,闻言捻须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心,信鸽受过训练,放飞后只会飞往最近的驿站。”
“那就留意天上陌生的信鸽,一旦出现务必拦下。”通讯方式阻断,还能让人稍微放下心来。解决了这个问题,叶央又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人揪出来,头疼得很。
邱老将军也是绞尽脑汁,气氛一时沉默。库支细作潜伏军中多年未被发现,看来非是一般谨慎,要不是突袭得逞恐怕还会继续藏下去。想着想着,他又略微走神,看了对坐在面前的叶央一眼。
新入军的毛头小子,想事情往往只有两个极端。要么过分怯懦,敌军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地一哆嗦,邱老将军自然是不喜欢这样的胆小鬼;要么狂妄自大,过分的自信总是让这种人成为战场上最不服管教不听命令的,他当然也厌恶。
叶央无所畏惧,也不狂妄,若说有什么缺点,便是谨慎得过了头——但这并不是坏事。
邱老将军在心里叹口气,那一年雁回长廊的战事,若非叶骏将军重创敌人,又有叶央舍命相助,恐怕库支的铁蹄早就长驱直入一路向东,而不是现在堪堪被阻在雁冢关外。假如叶央是个男人,从军后封侯拜将不是难事,可惜。
“潜伏在军中的细作身份应该不会低,至少不是普通士兵,否则不可能得到如此多的信息。而在军中来去自如,消失后又不会惹人怀疑,看来也并非重要将领,而且不是火长。”叶央并不知道暂时的上司正在替自己惋惜着,在沉默时开口给出自己的分析,“十人为一火,交战时火长总要带着其他人共同前进,想要不着痕迹地离开,几乎不可能。”
邱老将军一想,果真也有道理,附和地点点头。如此一来,搜寻的范围就窄了很多,能快速穿梭于两军又不引起怀疑的,斥候兵或骑兵等都有可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了许久,直到天幕边缘深沉的黑里泛起了一道白时,叶央才回自己的营帐休息,告辞时邱老将军道:“等天大亮后我叫来李肃将军,咱们三个一起再商议一番。”
李肃便是叶二郎的直属上司,封衔是归德大将军,在京城送行时叶央还跟他说过几句话。她想了想,回答:“只向李将军说明便可,向库支通信的也不只有斥候或骑兵,品阶再高些的将领亦有可能。”
现在扎营的地方离雁冢关不远,她出了营帐眯着眼睛能看见雁冢关的轮廓,准备在吃早饭前再睡个回笼觉,看看能不能再想起什么。
邱老将军毕竟上了年纪,此时也撑不住了,送走叶央后就熄灭油灯躺下歇息,两个亲兵中却有一个出了营帐,要去打些水来备着。
“有亲兵多好,洗衣打水都有人操心了……”叶央嘀嘀咕咕地往回走,很是想念云枝。
横穿过营地,叶央快走回军帐时看见李校尉的背影,站在门口一副探头探脑的犹豫样子,知道他是想打探自己醒了没有,叶央问了一声:“找我做什么?”
“您去了邱老将军那儿,大半宿?”还未洗漱的李校尉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发现是她,放下心的同时又有疑问,“出什么事了?自从半夜您叫醒我问了几个问题,我就一直没睡踏实。”
他终于改掉了动不动就叫叶央为将军的习惯,叶央却不太习惯了,半是含糊道:“没什么,不过要等天大亮后再找来李肃将军,一起说些事,我回去再休息片刻,你过会儿叫我。”
走过李校尉,说完话后叶央又想到一件事,踏入军帐的一只脚收了回去,扭头问:“你和李肃将军同姓,你们……”
“论辈分,我和他同辈,不过一个是主家,一个是旁支罢了。”李校尉赶紧回答。同样作为武将家族,李家就比叶家兴旺很多,李肃将军他爹,也就是李老将军目前镇守在北疆,老当益壮继续发挥余热——顺便一提,他就是那个在叶大小姐满月酒时被小叶央扯住一缕胡子不撒手,不得不剪掉美髯的倒霉老头儿。
“原来如此。”叶央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又说,“算了,我不睡。你去瞧瞧管小三醒了没,醒了就叫他过来。”
为了不让神策军就这么变成人丁单薄的叶家,她决定减少休息时间,赶紧落实收编工作。李校尉领命,一路小跑往后方而去,山匪们的营帐在神策军后方,离得并不太远。
叶央看他离开才转身进了营帐,能住下十人的帐篷此时只放了一张矮桌,上面一个剩了半碗浑水的木碗,正中摆了张灰扑扑的床榻,所谓床榻,不过是一层竹子或藤条编制的席子,用作隔绝水汽,上面再添个垫子便可睡人。一床薄被此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