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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动,似还想说什么,却已发不出声,怨毒绝望的双目瞪得浑圆,身躯在地上一抖,气绝而亡。
屋子里一片死寂,彷佛静得能够听出饕心碧妪心口汩汩鲜血流出的声音。
屈翠枫紧握着吟风仙剑,像是呆了一样,垂首凝视着饕心碧妪的尸体,一声不吭。
过了许久,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亲手杀死了饕心碧妪,屈翠枫的肩膀微微抽搐着,宛若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软软跪倒在地上,头向着越秀山的方向略略仰起,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道:“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终于把她杀了!”
他先是叫喊着,继而变成沙哑的嘶吼,到最后已成为喑哑的抽泣与哀嚎,令人不忍卒闻。他抽动的脸上,满是纵横的泪。
这种咸湿的滋味,自己已有多久没有尝过?而在多久前,自己已经深深渴望能像此刻这样痛痛快快地发泄?
凄迷的泪眼里,严父的教诲、慈母的呵护,还有梦魇般日夜缠绕着他的夜晚,纷沓而至,却又一晃而过,了无踪迹。
短短的几个月里,自己失去的太多太多,但上天又可曾给过他些许的补偿?饕心碧妪已死,然而昔日那个风光无限、潇洒倜傥的屈翠枫,亦同样再也回不来了。当泪水一滴滴坠落在地上,前尘往事业已覆水难收,譬如老死。
那边农冰衣伏倒在姬雪雁的怀里,也哭成了一个泪人,屋子里满是哀伤的泣声。
饕心碧妪的体内却突然爆裂出“啵”地一声,一团绿色光澜焕生,她的身躯逐渐凝缩变形,蜕化成一条惨绿色的蜥蜴,旋即皮肤“嘟嘟”翻裂腐烂,凝为一滩浓稠腥臭的血水,刺人鼻息。
只是众人心情激荡,谁也没有注意到,从那滩墨绿的血水里,悄然脱出一只绿豆大小的蛊虫,无声无息飞出窗去,消逝在幽暗的天宇下。
晚风吹拂,层云跌荡,西方天空中的霞光渲染出最后一抹的艳丽,缓缓隐没在葱郁巍峨的群山之巅。
夜来临了,淡淡的雾气弥漫在山林间,和着落日的余晖把天地都镀上了一层暗红。
丁原衣袂飘荡,负手伫立在一段高崖之上,双目凝望着前方那座幽深的古洞,悠悠道:“二十多年前,我曾经受罚在此面壁,不远的地方就是潜龙渊。”
鬼锋站在他身后,环顾四周,淡淡道:“这里僻静无人,确是你我对决的好去处。”
丁原没有说话,默然迈步走入洞内。
里面空荡荡,依稀如当年情景。石壁与洞顶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地镌刻着历代翠霞派先贤在洞中修炼参悟而得的心得。
其中尤为引人瞩目的,无疑是那一幅上代长老曾山所留的题诗,赫然写的是:“曾山到此一游,特留仙尿一罐——大正二十八年三月十七”。
距今已过一百六十余年,字迹却依旧清晰深陷在石壁之中,恍然如昨。
只是物是人非,曾老头已然多年未归翠霞,坐忘峰的后山也随之变得沉寂冷清。
莫名地,丁原心神恍惚了一下,好像剎那间重回到少年时,自己的师父淡言真人正从远方踏云而来,那古板的面容,瘦小的身影,在记忆里渐渐放大,渐渐清晰,令他心头一热,低唤道:“老道士!”
一阵山风吹过,洞外的草木簌簌摇曳,带走了淡言真人的身影。
丁原一醒,眼眶却干涩的难受,手指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轻轻抹过,缓缓平复下心境。他抬首望向静立在洞外、对着正凝神端详青石碑刻的鬼锋,说道:“请进。”
鬼锋走入洞内,朝周围的石刻略扫一眼,便收回视线不再观瞧,说道:“这里为何无人看守,任由你我往来?”
丁原回答道:“若是胸怀坦荡,整座翠霞后山自是空无一人;可要来的是居心叵测之徒,坐忘锋上草木皆兵。”
鬼锋微怔,一时半会儿想不透丁原话里蕴藏的玄机,但事关翠霞派隐私,他也不愿继续追问,只道:“我们还是回崖上,万一毁了这里的石刻,不免可惜。”
丁原唇角逸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意,问道:“你可知此洞的名字?”
鬼锋点头答道:“思悟——我已在洞外的青石碑刻上看到。”他目光一闪,接着道:“阁下适才耗损了不少真元,不妨在洞中打坐一夜。待明早日出,你我再到洞外一决雌雄。”
丁原摇摇头,问道:“鬼锋兄,你与当年鬼仙门门主鬼若寒是何关系,可否告诉我?”
鬼锋静默了片刻,沉声道:“他是我伯父,也是我的杀父仇人。当年我侥幸逃脱,一路向北,原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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