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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犬般的眼。忘记佩戴品级属性的鱼袋,在孟谦的从政道路上,还是前所未有的。
从错递折子,到摔了官帽,官帽被鼠啃坏,直至今日金鱼袋遗落。种种迹象都在验证一个不争的事实,也就是昨日袁益仁亲自前往的忧虑——这个新生儿不适合养在身边。
孟谦原本还有迟疑,毕竟那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但是和他辛苦得到的官位相比,一个孩子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今年三十有五,身强体壮,无病无灾,只要辛勤耕耘,总会有收成的时候。再说了,三郎虽然身弱多病,但他自幼聪颖,过目不忘,只需精心调理身体,亦是可塑之材。
孟谦回到家,听孟桐讲述找到金鱼袋的经过,把孩子送走的决心更加坚决。因胡氏生性寡淡,不理家中事务,清扫京郊庄子和置办离京行头又落到孟桐的肩上。
孟桐乖巧地应承下来,嚼了一口父亲刚买回来的核桃酥,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暗暗松了口气。
孟谦对命运执着的信仰已到了一种深信不疑的地步,不得不说她的父亲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对个人命运的成败已不容出现任何的偏颇。从一无所有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不敢有失,也不能有失,因为他再不是一个人,仰他孟谦鼻息者不知凡几,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不必说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关系。他若是有失,只怕这大周的朝堂也要抖三抖。
听着父亲特地买回来的核桃酥,孟桐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孟府上下独一无二的殊荣舍她其谁,谁能让堂堂户部尚书大人的车驾穿街走巷,只因那狭窄的深巷内有他独宠的女儿最爱的核桃酥。
京城人常言,生女当生在孟家,万般宠爱不输男儿。而孟桐倒宁愿父亲分一些宠爱给弟弟,她也不至于为了母亲的临终嘱托耗尽心力。
孟桐特地出城去了一趟京郊的庄子。天刚破晓,大街上仍是一片肃静,一夜大雪将整个城池尽数淹没,只看到白雪皑皑,积雪成堆,满城缟素。
虽说是京郊的庄子,却离京甚远,一日往返有些吃紧。孟桐大致把庄子的情况摸清,片刻不敢停留,回城的时候正赶上城门宵禁,大门关了一半,她忙拿出孟谦的令牌,才被请了进来。
孟桐的马车在城门宿卫军的护送下进了城,城外因宵禁不能进城的流民立刻冲上前去,欲跟着马车挤进城去。宿卫军岂是吃素的,三两下就给轰了出去,城门在马蹄声声中被用力关上。
城门外,在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当中,有一个人最为闲适,他以天为被地为床,头枕双臂,望着马车轱辘消失在两扇大门后面,很是不屑地淬了一口,眼神中尽是肃杀的锋芒,“这又是谁家的纨绔子弟?”
“回将军,这是户部尚书孟谦的女儿。”
“就是京城里人人传颂的那位女公子?养儿不如孟家女,女中公子不输男。”薛隐面黑如炭,一双眸子却是精光闪闪,“还未及笄的姑娘就敢堂而皇之地出城,深夜才归。这孟谦养女儿倒是特别,真心把她当男儿养,我看这是惯的吧,惯得无法无天,恃宠而娇。”
这就是潜回京城的平西大将军薛隐,只带了贴身护卫苏浅,赶在大军到达之前,提前回京。
“苏浅,帮我记好了,娶谁家闺女都不能娶孟家的。”
“将军,孟家二娘已经订了亲。”
薛隐难堪地皱了皱鼻子,“谁家这么倒霉啊?”
“姚相家。”
孟桐在温暖如春的马车里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松香忙把两个暖炉塞到她脚边,生怕她受了风寒。
“二娘快捂严实,可别病了。”
孟桐摇摇头,轻叹:“我倒是不冷,方才见城外那些流民,今夜怕是要忍饥挨饿。等回了府,你叫人送些御寒的冬衣和吃食过去。”
“二娘菩萨心肠。”
“切记不可透露身份。”
孟桐眸光流转,唇边滑过一抹莫可奈何的笑意。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她这一世即便不是坏事做尽,也是失了仁道,她不求一生富贵荣光,只愿衣食无忧,平淡终老,多做善事以弥补做人的缺失。
孟谦的霉运仍就在延续。
为人处事向来无可指栽的户部尚书遭御史弹劾,指出其昨日未佩戴金鱼袋上朝,其身不上,无以为百官表率,枉读圣贤之书,乃藐视君上,目无王法。
孟谦自愿罚俸三个月,免了一场口舌之争。
下朝后,孟谦一个人在官署呆了许久,燃了安息香,研墨练字,直至入夜都没有离开。
孟桐知道父亲搬到官署暂住,吩咐良儿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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