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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报靶员这回围着靶子直兜圈。十环,九环,十环……小红牌摇得有气无力,跟摇降旗一个样。
连长这时一言不发。轮到值星排长教训新兵了:都看到了吧,枪是好枪,差在手上。谁在小声嘀咕,手气不好活该,准是昨晚摸*了。大伙憋不住笑出声来,场面一时有些杂。
射击接着进行。脱了靶的安排到一边吃小灶,练习立姿瞄准,枪管上还吊着半截砖头。一会儿胳膊酸透了,身子扭成了麻花,都觉得还不如当个靶子。
7。杀——!
入春,新兵们给上足了发条,身上紧绷绷的。军训搞起来半点不客气,汗珠子大把大把往地下摔,口令和哨子直把人往死里安排。不过比起锄把子来,这枪杆子到底是体面多了。参了军依旧要种庄稼,新兵们对这事最是想不通。
连长看到今天天气乖,就吩咐值星排长通知各班,上午全体到操场上练刺杀。值星排长问两个病号怎么办?连长问什么毛病,值星排长说拉稀。连长一听眉头就皱了,说拉稀算什么病,让他们先拉,拉完了再练刺杀。
队伍集合好以后,照例由贾指导员先作几分钟的动员。红军,白区,还乡团,过草地爬雪山。连长越听越不耐烦,贾指导员说起废话来跟拉肚子差不多。子弹打光了,敌人上来了,就剩下拼刺刀了——讲上半天顶多这么回事。
预备用——枪!连长大声下着口令。提枪,出枪,齐唰唰的,全成了弦上的箭。枪放——下!收臂,倒手,枪回原位,又是绷紧的弓了。连长连着喊了几十个“预备用枪”和“枪放下”,让男人们吊足了胃口,却硬是吃不到嘴里。
火候差不多了,换了口令:
带杀声,突刺——刺!
杀——!
突刺——刺!
杀——!
突刺——刺!
杀——!
……
要论天底下最让男人们舍不得的,莫过于这声“杀”了。“杀”一出口,人便给唤醒了,浑身都觉得震。千百种心思全被拿到太阳地里抖落,五脏六腑被抖落得干干净净。只管冲着一处发狠地“杀——!”一“杀”就啥都解决了。那木枪险些就是直挺挺的*,每杀一回便吃到一口快活,于是频频出枪,恨不能死在那股滋味里。
日头开始毒了,太阳光呈铁锈色。热浪蒸腾,操场上的人全在经受冶炼。这时扫视一下场面,眼前竟幻出了造化,每人脸上都添上了一道油彩,目光凝固,气息结成了团,只剩下手脚在那里死过去活过来。
连长这时高喊一声——停!一切应声而止,僵在了半空。
奶奶的!这才叫漂亮哩!
接着又下令:带杀声,连续用枪——刺!
这口令是撕咬出来的。百十条汉子齐刷刷接通了电流,来不及辨认,立时就将自己投入了疯张。有人挺不住了,眼前开始摇动,好些景物变得不明确,牙关一松,场面肯定就垮了。最早是前排的一个新兵麻包样地扑倒了,下巴重重磕在硬地上。接下来新兵们接二连三地往地上倒。
老天爷不论理了,什么都陷入危境。时间化作僵硬僵硬的一大坨,非得一口一口地啃。杀声啥时溜走了,只见一张张喘息不及的嘴巴。天底下没有比身巴骨和肉皮子更贱的玩意儿了。连长整一整帽子,将手枪拨到身后,端详眼前这方生着牙齿的地皮,心里对自己说,你还等个逑,再耽搁一会儿可就没你的那一份了。绷紧了,身子变成落叶,心里喊着亲娘,醉了样地扑下去……
1。棒子也该痛了
一班的姚保良和刘双喜结结实实干了一架。起因是姚保良昨日当班时,赶上日头毒热,的确凉军衣加上全副武装,觉得满天下全跟他过不去。心里狠天狠地骂上一通,终究还是熬不过去,就偷偷溜到连队菜地里,向正在那里伺弄园子的同乡刘双喜讨根黄瓜吃。他上的是流动哨,腿脚正好方便。
刘双喜正用割来的韧草将悬空的黄瓜蔓子往竹架上缚连,大热的天,什么营生也做得烦了。听到姚保良要讨黄瓜吃,刘双喜头也没抬,只管教训地说:“也不看看清楚,这黄瓜刚结扭儿,摘下来是祸害。等长到驴鞭大小了,再给你往嘴巴里对付,好商量么?”姚保良当时只看清那黄瓜也就大拇指头粗细,的确不方便吃,嘴里骂了一声“操”。刘双喜接口说:“说的就是操嘛。”姚保良便悻悻地往回里走。这家伙性子闷,脑子迟钝,走到半路辨出刘双喜话里的意思,才知道是受了糟践。于是火冒三丈地踅回菜园,见刘双喜还在埋着头摆弄黄瓜蔓子,便就地拣了根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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