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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把两边的角门也关上,忽见一个瘦小的黑影在自己眼前一晃,就窜到大门外去了。“谁啊?”他高声喊了一嗓子,借着门楣上悬着的灯笼,才依稀看清那人脚步虽快,却并未走远。“老秦,是我!”只见他三步两步蹦上台阶,脑袋凑到老秦跟前,用手指着自己,嘻嘻哈哈地说。老秦揉了揉眼睛,才认出来这一身灰布短袄的小子是里头园子里负责种树的良玉,大丫头良吟的亲弟弟,今年才刚满十六岁。“哼,哼,”老秦头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可又端起了架子,爱理不理地问:“你小子弄什么鬼?”谁知那良玉鬼机灵一个,嘴还特别地甜:“秦老爹,求您行个方便。我想去马场,反正也不远……”“不行,不行!”老秦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这么晚了,谁也不能随便出府,这是规矩!”他拿着一根烧火棍,挡在门口,说得理直气壮。良玉一双黑亮的眼珠转了转,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吊钱,乘老秦不注意一下子塞到他手心里,笑道:“这是我孝敬您的,留着买烟吧。”老秦还想推辞,双手却被良玉牢牢地握在一起,他又是作揖又是鞠躬,一声“回见您哪!”就溜得无影无踪了。老秦嘴上骂,心里却乐开了花:听人说起里头几个小子,就数良玉人小鬼大,很会来事。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燕生熄了灯,刚准备宽衣睡下,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声音急促。他赶紧披上衣服,袖里藏着柄匕首,便去瞧个究竟。走到院子里,他分明听见来人在低声叫着:“燕生哥,燕生哥!”不由分说地开门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良玉!燕生愣了一下,才惊讶地说道:“你,你怎么这会子来了?”良玉兴奋地喘着气,拱手笑道:“燕生哥,小弟给你行礼了。”“快进屋吧,当心着凉。”燕生一面说一面把这不速之客往里让。
自从燕生当了马倌,专门住在这片安家马场旁边,就与府中当差的家下人来往不多了。比如这良玉,原本也是从小与他一起玩耍长大的,只因燕生一直跟着二爷办事,后来又随二爷去了西北军中,等回来当了马夫又住在府外……连头带尾地计算起来,倒有七八年未曾亲近过。燕生还记得,小的时候住在府里头,他、纪英还有良玉是关系最好的。
“我听你姐姐说,你现在也当差了,在园子里头种树?”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坐下,烛光一照,竟都觉得对方的面目有些陌生了。“嗯,”良玉点点头,说,“你看那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我负责的!”他的口气里略微带着一丝自豪。燕生感慨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啊,连你这个小鬼头都长大了!”良玉接着道:“你还说哪。自从把你分给了二爷,你就和我们见面少了。后来,听说你跑到西北去从军,我和纪英哥哭着喊着也要去,他的屁股差点被他爹打开了花!”燕生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禁笑起来,道:“你们两个犯不上去吃这个苦。”
良玉环视着屋里的一切,脱口而出:“你怎么就一个人住在这儿?”烛光下,这屋里除了几件寻常家具之外,别无他物。“我一个人简单惯了。”燕生轻描淡写地说。“当初,我们都听说你在西北立了军功,还以为你会得到朝廷的封赏,可没想到……”良玉欲言又止,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动。燕生的神情也沉重起来,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道:“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是我自己放弃的,怨不得谁。当时我自己落了一身的伤病,总之没那个福气便是。”燕生说起来,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别光说我了。你自己哪?到底这么晚跑来我这里,所为何事?”他话锋一转,看着面前的良玉说。
“怎么你忘了当初答应过我的事儿?”良玉还要卖个关子。经他这么一提醒,燕生忽然想起来:良玉自幼生在府里,没出过远门。他一直很羡慕自己和纪英,傅诚他们能骑着马自由地进出安府。在没去西北前,自己曾亲口答应良玉要教会他骑马。后来发生的事情多起来,自己竟全然忘在脑后了……燕生恍然大悟,伸手在良玉额头上拍了一下,笑道:“你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到这会儿才来。你不睡觉,马还睡哪!”良玉听他这么说,心中大喜过望,一下子站起来搂着燕生的脖子撒娇道:“好哥哥,我可全当你答应了。我白天一有空,就到这儿来找你!”燕生没想到良玉还是如此孩子气,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掰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不是学骑马的季节。你看风寒草稀的,等来年开了春,我再教你吧。”燕生说的是实话,良玉却以为他是在推脱。等还欲再求,突然想起自己姐姐良吟的嘱托,从怀里掏出一双崭新的黑色棉鞋底塞到燕生手里,道:“这是姐姐亲手给你做的,冬天穿可暖和了!”话刚一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了。
燕生拿着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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