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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屈辱,但也感到快意。可是他们并没有打死我。飞哥,你别担心,现在打了电话给你,我不会再去死了,因为我又有了路了。”
陈晓友还继续说着,他的异乡经历清晰的出现在陈晓飞眼前……他躺在黑黑的巷子里,黑黑的角落里,记不得有多少天没吃东西了,他想,自己或许就要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饿死。可是对生的一点眷念让他的眼睛,他的嗅觉都在四处搜索。他看到一堆烂菜叶,是菜贩子扯下来丢弃的,便欣喜地扑上去抓起那些烂菜叶,一把一把的塞进口里,大口大口的咀嚼,大口大口的吞咽,像一头久饿的猪,他其实也觉得自己跟猪没分别。
当他重新卷缩在那黑黑的角落里时,又开始想关于死的问题,死的方法,人活到了猪的份上,对人生实在不该有别的依恋。可是他还没死,是在依恋什么呢?他恨自己的懦弱,有时也觉得一切都有因果,父母生养了他,也毁灭了他;有时又觉得伤害与惩罚是一根没有尾的链条,谭永菲惩罚他,父亲惩罚他,生活惩罚他,他可以去惩罚谁?他伤害了李清,李清又去伤害谁?
李清,李清,她与陈晓飞的关系又怎么样了呢?陈晓飞不会再伤害她罢?他想着,糊涂的睡着了,可是睡不安稳,在梦里听到挣扎的声音,但这挣扎声越来越大,把他吵醒了。他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抬起头来。他在黑夜里活动惯了,在黑暗中目光反而变得锐利,他看见一个男人用刀子抵在一个女人的后背上,另一个男人双手扯女人的衣服,女人想挣扎,想叫喊,却畏惧那闪着寒光的刀尖,任人把衣服扯下来,白花花的肉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增添了两个男人的兽欲,流着口水,伸手去揉搓女人的两个大乳房。
陈晓友突然他兴奋起来,他要与这两个流氓打一架,让流氓的刀子刺入他的肌肤——这就是死。陈晓友认为自己暴喝了一声,但久未与人说话,声音沙哑而尖细,像蚊子哼,然而他的步子却有力,上前去了。他听到自己打中别人的声音,亦听到别人打中自己的声音,而且听到了鲜血流到地上的声音。
两个流氓跑了,陈晓友倒在地上,希望却又一次落空。他不但没死,连地上的鲜血也是从两个流氓之一的身上流出来的。他很惊奇自己会变得如此勇猛,竟能抢过流氓的刀来刺伤流氓。女人穿好了衣服来道谢,要给他一些钱表示谢意。陈晓友不要,他捡起地上的刀说:“作为一个将死之人,钱对他没有用处,他需要的是这把刀。”
“你是流浪来这里的,你找不到工作?”女人说:“我能为你找事做,只要你能吃苦。”
陈晓友的眼睛里流露出生的希望,生命来之不易,既然有希望,为何要放弃,既然可以再见到飞哥,为什么要放弃。
陈晓飞接了陈晓友的电话后,心里不知是轻松还是沉重,但兄弟还活着就很令人满足,那多久以来绷紧的心终于松弛了。然而他看见了李清,刚放松的心仿佛是那刚放松的弦,一定会重新绷紧。电话里晓友问他与李清的关系怎么样了,他无法回答。自从阿芬来过一次后,李清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她见到陈晓飞时表现得非常冷漠。
陈晓飞看见李清站在路边,黑夜里看不清楚她的脸,她是在沉思呢还是在赏玩这单调乏味的夜景,或者就是在回忆往事,或者是在幻想未来。陈晓飞本想默默地走过而不扰乱她的心绪,却又想把刚与陈晓友通话的喜讯与她分享,所以他叫:“李清——”话刚叫到一半便后悔了,一瞬间意识到李清是在想一些伤心的往事,那么就不该与她谈起陈晓友来,现在他已叫了她,不谈陈晓友又谈什么呢?
“晓飞么,你去哪儿呢?”李清轻声问。
“——刚去接了个电话。”
“是阿芬打来的么?”她的言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悲伤。
“不是阿芬,是晓友——”
“他——他还活着?”
“是的,他很好——李清,我们路上走走,我们好久没一起聊天了。”
李清在笑,笑得有些凄哀,问:“聊什么,聊晓友,聊陈兵,还是聊阿芬?其实一个人永远没有希望或许会更好,像一潭没有波浪的死水,它安于宁静,安于平淡。虽然它不会有起潮时的欢喜,但也不会有落潮时的哀惋。而一汪有波浪的水,它为了这波浪的颠覆总是企求着风的到来,风的安慰,风的施舍,风来了,也终究要去,所以它最终得到的也只是失望,或者绝望。一个没有得到过希望的人就不会去领略失望的痛苦。”
“你想得太多了。”
“不多,我只是想我身边个人,我身边的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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