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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雨虽然心里有气,但脸上还要露出微笑,并且不能让心里的不痛快在脸上显示半点儿。他不是恨任校长不让他代教,而是恨村长利用手中的权力压人。他村长心里肯定清楚自己女儿的本事,但为什么不按学校的需要安排人呢?
吴雨还想再问那老头儿的事儿,但一想到任校长给自己的实习成绩打了98分,并且把实习学校意见也填的很好,也就不好再张口,只是和任校长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回家后吴雨把这事儿给母亲说了,母亲当时就要去找任校长,吴雨没让,回自己屋里躺下。躺下也不想看《百年孤独》,只是睁着眼看天花板,想想还是在学校的日子好,心里有什么话还可以给室友们讲,现在碰到个事情还得自己拿主意,该怎么办不该怎么办都不知道,好像瞎猫捉老鼠一样,也没有目标,到处乱撞。他又感觉自己就是路遥先生笔下的高加林,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什么事儿都是单枪匹马地打拼,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越想越睡不着,直到窗外有月亮光照进来时才想起市写作学会招聘的那回事儿。他兴奋地拉了电灯连衣服也顾不得穿,穿着三角裤衩跳下床找到了那张纸片。看了几遍就在床上翻跟头,还差点儿就掉下床去。他把那纸片在枕边放好,用《百年孤独》压住,拉了灯嘴里如和尚念经般咕嘟着,“×他妈的,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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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吴雨很早就起来了,虽然昨晚睡的迟了,但他起床后的精神状态却很好,就像田野里开始冒红缨的玉米。他洗了脸,刷完牙,又站在台阶上扭了几下腰,见母亲在打扫猪圈里的粪,就进屋从门后拿了一把锨出来到猪圈旁要帮母亲。
母亲说,“回去,谁让你帮,猪粪臭烘烘地溅一身。”
吴雨把锨放下,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爬在猪圈门上看母亲忙着。
母亲扭过头来对吴雨说,“你去担一担水,让我把猪圈面冲冲。”
吴雨感到好笑,说,“妈,猪就是猪,你给它扫的再净它也是猪。”
母亲生气了,“你没听说过‘穷不离猪,富不离书’吗?一年四五头猪就包住了全家的日常开支。咱家这头母猪,你师范四年的生活费就是它下仔卖的钱,你说,该不该好好伺候它?”
吴雨都快羞死了,就差没给猪赔理道歉了。他赶紧跑回屋里拿了水桶向河沿井边跑去。担完两担水,他都觉得肩膀不是自己的了,伸长懒腰又爬在猪圈门上。
母亲拿着扫帚边扫边说,“再过几天猪就要下仔了,这可马虎不得。”
吴雨惊讶地问,“妈,你怎么知道,它不是人,不会说话啊?”
“亏你还是农民的儿子,这点儿常识都不懂?猪从配种到产仔一般是四个月,搬指头一算就知道了嘛。”
吴雨脸上直发烧,心想当年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还是好,而今教育体系中的“社会实践”早被应试教育给冲淡了。
吃过饭,吴雨把碗放下,抹了抹嘴就说,“妈,我去县城有点事儿。”
母亲一边吃饭一边问,“什么事儿,都等不得饭消化了,你不是说明天早上去上邑,不准备准备?”
“妈,我就是为这事儿才去县城的,我知道该怎么准备。”吴雨用毛巾把身上拍打了一遍,就出去了。他想去找几本有关文学创作方面的书看看。他顺着河沿走了几步就不想再走了,于是往北趟过小河站在公路边等开往县城的公共汽车。
学校放学了,学生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往回走,有的学生走到吴雨面前还问声好,有的就低着头走过去,而有的则像看见了敌人一样,就剩下给吴雨脸上吐唾沫了。吴雨站在那里心里一阵儿甜一阵儿苦,转过身蹲下去。一会儿,听见有学生在骂任校长,扭头一看原来是那自称政协委员的老头的孙子。这学生真是他爷爷的乖孙子,嘴里叼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对身边的几个同学数说任校长今天早上把他叫去办公室如何如何了,直听的几位同学也跟着他咒骂。
吴雨等那几个学生走近了,猛地站起来,横在他们面前。
几个学生也被吓住了,傻傻地站在吴雨面前,两条腿在微微地发抖。那政协委员的孙子看上去却很冷静,只把手上的半支烟扔掉,眼睛死盯着吴雨的前胸。
吴雨伸出手,但是当他的手扬到半空时又放下了,说,“你们走吧。”
学生走了,政协委员的孙子嘴里还哼着歌,是刘欢唱的《好汉歌》。
吴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直绞的痛,他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