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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但我以前的丈夫已经不在了。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理查,我已经忘了他以前是怎样的人,我们是怎样的夫妻当。我还得靠我朋友丹尼丝回忆,她说当我们一起在我格林坡的家时,理查一大早出门,买回好几份报纸、好几袋热司康饼、牛角面包和松饼。我早忘了,反正记忆是痛苦的。理查以前做的煎蛋卷很丑。有时候晚上我很累,家里也没剩什么菜好吃,理查就自己弄个煎蛋卷吃,他一定会问我要不要也来一个,我总是回答说,不要,谢谢。但眼看着蛋卷滑溜溜地从煎锅倒出来,金黄金黄的,煎得刚刚好,奶油味香喷喷,有时他还在最后一分钟丢点熏鲑鱼进去,我不吃的决心渐渐瓦解,这时理查会把比较好的那一半倒到另一个盘子里催我吃。我记得在格林坡时,理查会跑去阿尔多咖啡店买一杯卡布奇诺哄我起床。有个周末我们的朋友莎拉、柯尼柳斯和凯丝来找我们,我们从《奥杜邦图鉴》查到丽色军舰鸟,发现公鸟会把胸前的红色腹袋吹得鼓鼓的吸引母鸟,但要花上半小时才能吹好。“呼呼——亲爱的,再一分钟就吹好了——呼呼!”我们在厨房餐桌上笑得东倒西歪。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容忍灾难的唯一办法是用日期把它框起来,但是日子过去多久没有意义。如果我换个方式想:理查写字桌上的灰尘会积多厚了?看灰尘有多厚,我就能感觉日子过去多久。然而这一切一点儿也不像灰尘。
等理查穿好衣服,领了能让我们走出管制病房区的磁卡,我们就下楼到自助餐厅。这礼拜他心情好一点,所以我们都期盼吃午餐。理查拿起托盘,走过沿右墙放置的酱料篮子,他仔细研究每个篮子,然后每种拿两包放到托盘上。一包包滑溜溜的蛋黄酱、蕃茄酱、果酱,还有一种实在是说不出的可怕,一个叫做“佐餐糖浆”的东西。另外还有海鲜酱、植物奶油、沙拉酱,他的托盘很快就挤满了这些亮闪闪的铝箔小包。餐巾纸、两把刀子、两个叉子、两个汤匙。一大堆咸饼干。我很快为他拿了一个鸡蛋沙拉三明治,又拿了两碗沙拉,几根香蕉。我们在收银台碰面。“我没有钱,”理查焦虑地说。我告诉他我请客(秤重后,我的奶酪三明治要三毛二分)。我们找了张桌子把食物放下。上星期,就是我们“离婚”的那个星期,他看了看四周说:“这里每个人都把甜甜圈扔进一只伤心杯子,我希望那个杯子没被冥河污染。”今天我们又手牵手,高高兴兴在一起。我们吃完饭,又去多倒了一回咖啡,把咸饼干拆开吃。东西都吃完后,理查开始弄调味酱,他小心拆开每包调味酱,检查一下再舀出或挤出里面的酱,抹在饼干上吃,就像个好奇又坚决的孩子。
丽色军舰鸟(3)
下午1点30分时我要去楼上,那是规定的抽烟时间。行为治疗室的午餐室只允许饭后抽烟,厚重的烟灰缸在饭后才会从碗柜里拿出来。工作人员拿出香烟,帮要抽烟的人点火,几乎每个人都抽。老天,我当然说要抽。其中一个病人马帝斯先生音色很美,有人邀请他唱歌,他便唱起歌来。用西班牙文唱美国国歌。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用脚打拍子,拍子抓得很准,唱每个小节以前,他都深呼一口气,但无损国歌节奏。他唱了十五分钟,一首歌还没唱完,他的唱针卡在某个地方,然后不知怎么他就唱完了。他终于唱完了,或者是,他不唱了。我们鼓掌,马帝斯先生客气但不害羞。掌声稍歇,他环顾四周,微笑说:“这是美国。”他一鞠躬走下台。
去年冬天,我到墨西哥犹卡坦半岛待了一个星期,在那儿,时间像静止了一样,生活步调很缓慢。破晓时分起床,饿了才吃饭,天黑就去睡觉。其他时间躺在水面上晒太阳。有时鸫鸟会笨拙地冲入水中。一天下午,翩然飞来五只不可思议的粉红火鹤,每个人都突然站起来,用手遮住阳光朝上看,就像满球场的人起身看球员击出大满贯一样。后来我看到两只鸟,我以前没见过它们,但我立刻知道那是什么鸟。等我拿出相机,它们已经飞入蓝天,越飞越高,最后只变成两个黑点。我急忙拍下一张相片,拍到什么也说不定,照片上面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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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独立生活(1)
我的新车只开了三天,就在倒车时撞到一棵树,后车窗玻璃整个碎掉,保险杆也撞凹了。我是在五金店停车场撞到那棵树(它在雾中若隐若现),车内有两个新买的垃圾桶。我一面开车回家,一面心有余悸,车后的碎玻璃叮咚作响,想必在高速公路上掉了一路。我把车开进刚买的房子前的车道,头枕在方向盘上等待。我在等什么呢?我等一个高大的男人出来,帮我善后。我刚才有说到那天恰好下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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