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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葬的尸骨仅有几斤重。
奥尔特可不一般。他即刻苏醒过来,睁开眼就若无其事地与周围人交谈、打趣。他的肚子扁了,大夫讲,他心脏底部的脂肪已经全部消失。图尔宾镇大哗,外地人也争相赶来观看他的模样。人们嘀咕起来,有的说安葬队向地里埋了大活人,有的说既然能够叫回来奥尔特为何不能叫回来其他人?或许其他人也只是得了全身僵直的昏厥病。
希夫拉?利厄马上赶走大伙,不准一个外人进屋,包括医生在内。她闭门落帘,jing心看护起她的奥尔特。有个邻居传出话来,说奥尔特已经坐起来,能吃又能喝,甚至开始动手查看帐目。
好嘛,亲爱的读者,不出一个月,他就拄着拐杖,捋着娇贵的胡子,穿着那双闪亮的长统皮靴,来到市场露面。乡亲们一涌而上,向他向候,祝他康复。他答道:“你们真以为我被你们整死了吗?没那么容易!只要桥下的河水不断流!我就升不了天。”人们问:“您断气之后做了什么事?”他说:“我蘸着芥末品尝了龙王的肉。”他与往常一样,随时随地都能说出俏皮话。据说,神父也召见了他,两个人反锁在天罚厅里,天晓得他们在交换什么信息。
这些暂且不提,奥尔特还是奥尔特,不过,眼下他又多了个诨名——“还阳汉”。不久,他又干起板材和圆木的买卖。跑来盗墓的一邦伙计傻了脸,他们原指望挖开他的棺木捞点油水,现在变作一场空。起初,人们还畧有几分怕他。其实不必。他还是原来的富商,虽然因病多有破费,但剩余的钱财仍然充裕。礼拜六他照样前去祷告,被神父叫起来后照样高声朗读圣经,还照样为教堂奉献感恩供品。我们原以为奥尔特在搞这种解囊济贫、宴请镇民的活动时会大肆宣扬一番,但他没有这样做。若由其妻希夫拉?利厄主持,她定会像趾高气扬的孔雀,翘着尾巴看人。瞧她多了不起——她能呼唤死人再入红尘!敝镇人口并不算少;别家的男人也有病逝的,为妻的哪个不想把丈夫呼唤回来,可惜,谁也没有长着利厄的嘴巴。要是亡魂都能被重新唤回阳间,死神的宝剑还有何用?
正文 04还阳的人(2)
然而,事情在变。奥尔特在锯木厂有个合伙人,名叫费利克?瓦因加坦。当时叫人不叫姓,他的名字费利克听起来也多少像个贵族。一ri,费利克前来拜见神父,道出一件怪事,费利克的合伙人奥尔特现已变成骗子,他不但开始偷窃费利克的钱,而且施用各种yin谋诡计,企图将费利克排挤出工厂。神父信不得此话,心想,一个人刚々经历过这等生死考验,怎会突然变作恶棍!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但费利克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于是,神父派人叫奥尔持来对证。不料,奥尔特成了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家伙。他还从地下挖出自索比埃斯基皇帝(约翰二世1624—1697:波兰皇帝,1674…1696在位——译者注)以来的全部家传旧账本和发票,展示出一捆々索物单。经他的一番狡辩,费利克反倒欠下他一大笔钱;他甚至扬言要拉这位合伙人去法院公断。
镇上的人试着向他:“你们俩在一起做了这些年生易,怎么冷不丁地出了事?”奥尔特一反常态,再不给人好脸sè,回话的架式像是吵架。他真的提出讼诉,案件旷ri持久地拖延下去,双方都耗费掉大量金钱。费利克负债累累,陷入困境,终因心力交瘁而一命呜呼。是谁赢了官司,我已忘却,只记得锯木厂最后归了债权人,反正费利克死后没有给妻子留下任何财产。神父后来谴责奥尔特:“你就这样报答上帝的拯救和再生之恩吗?”奥尔特的回答不亚于狗的狂吠:“这不是上帝的功劳,是希夫拉?利厄的本事!”他进而胡说八道:“不存在另一个世界。我死得好快活。告诉您吧,那里一无所有——什么地狱呀,天堂呀,都是假的!”神父断定,奥尔特已成为疯癫之人。或许如此。但是且慢,后头还有好戏。
奥尔特之妻希夫拉?利丘是拖着裙子走路的头号邋遢鬼,人们说,不管她在什么地方停步,周围都会荡起一片污尘。忽然间,奥尔特开始令她更换衣衫,梳妆打扮。他说道:“老婆的位置并不只在被窝里。我要带你到鲁布林大街上抖々威风。”希夫拉?利厄专门定做了一件纯棉外套,就在安息ri下午饭饱食足之后,奥尔特挽着穿起新衣的夫人,在一群裁缝助手和鞋匠学徒的尾随下,招摇过市出现在街心。这种景象,有胳膊有腿的,都会跑出来观看。
奥尔特甚至剪了胡子。他变成——叫什么好呢——无神论者。现在光脸蛋的男人到处都是,连傻瓜也脱去长袍,剃掉胡须,追求时髦。但在当时,我们镇上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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