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3/4 页)
:“我信上帝不信你。昨天这个时辰你就来了。有人要死的。”
“她要死的。”姥々接过罗莎裹在毯子里的婴孩时就这么想过。罗莎是姥々的女儿。四年前,死了丈夫不久,三月的一天下午,她到城里当保姆去了;打那以后,姥々再没有见过她。一对孪生兄弟倒用不着担心。他们像他们的爸々,长得挺壮实;他们的爸爸是个铁路保全工,和姥々的女儿原住在车站后面一间安着镀锌房顶的木屋里。这汉子走了厄运,一个星期天,他竟然喝醉了酒,躺在铁轨上睡着了。罗莎带着两个儿子回到娘家。为了赚几个钱,她开过茶摊,做过馅饼和糖糕,卖给火车上的乘客。
在站台上,罗莎遇到几个表示愿意让她去当保姆的女人,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下来。她总喜欢以嫉妒的目光瞅头等车厢里的那些蒙花头巾,系珍珠链,戴墨镜的女人。这些女人从不喝茶,但对羽毛扇子倒挺感兴趣。偶尔也买上几只小海龟。有的很多心,根本不吃馅饼,还说:“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有的不理睬人,只是翻杂志,嚼糖;年迈的老妇则闷热得要死,用蘸湿了香水的手帕去冰额头。
二等车厢里,女人头上都捂着毛巾,男人将随身的手帕四角一系扣在头上当帽子戴。火车刚一停,他们就跑向站台的水管,在那里冲头,洗脸,再灌满几瓶水,为下次洗掉旅途中的灰尘做物资准备。接着,他们便在站台上溜达起来,立即,小贩们团团包围过来;他们不是没完没了地为一个西瓜讨价还价,就是纯粹为了好玩,买几个雪茄,扇子或红雀。火车开动了,他们便一个个敏捷地跳上车厢的踏板,笑嘻々地挥手而去。
罗莎进城去干活,快五年了,没有回来看过妈々和儿子,只是每个月寄来一封信和一张十比索的汇单。那些信大概是她的女主人写的,没有一封提到过艾格尼丝的出生。
“人家赚我带着她在那里碍事,所以,我把她带来了。”姥々看了一眼裹着毯子熟睡的孩子,冷々地思量:“她要死的。”后来,艾格尼丝睁开了眼,姥々又说:“这孩子的脸像山羊。”
罗莎解释,由于麻疹复发,艾格尼丝一直很瘦。
“她不会给您增加负担的。这孩子顶好,从来不哭。”
于是,在娘家的厨房里,乘着喝巴拉圭茶吃炒玉米饼的当儿,罗莎谈起了她的计划。她准备在城里租上一间房,这样全家老小都能住到一起了。她出去干活,妈妈在家洗々熨々的,也能搭个帮手。
“我一直在购置家具。已经买了一张青铜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全是我的,还有镜子杂什都齐了。不到年底,我的一个朋友就要离开那间房子,然后租给我;房子临街,街上有人行道,间量很大,还有凌空的凉台呢……”
姥々只管听她说,却全然不信。女儿好像变多了——话说得那么多,头发也烫了,屁股老宽老宽的。还掉了两颗牙。甚至穿着一件紧身的花裙,腰带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孪生兄弟回来了,都站在厨房的门槛上,莫名其妙地瞅这个带小孩的女人。
“进来,向你们的妈々问好。”姥々道,“快,别扭扭捏捏的。”
他们拥抱了罗莎,罗莎笑着惊叹:“谁能相信,他们都长这么大了!快要撵上我啦!”
当天下午,罗莎回了城。在火车窗口和妈々告别时,她又说了一遍:年底之前一定把买车票的钱寄来。
前几个月,姥々千方百计、全力以赴想让外孙女胖起来。为了让她增加些力气,用热灰给她擦腿,午饭让她吃蘸骨髓的面包。艾格尼丝起初挺想妈々,常呜呜咽咽地说:“我要回家找妈々去。”但过了一段,就不再想了。她坐在厨房的泥地上,不是玩自己的木轱辘,就是看两个孪生哥哥为从树林里逮来的红雀编制带栖木的鸟笼。有时乘着姥々睡午觉,两个男孩带她去偷邻居的无花果。偶尔,一只熟透的无花果砰地一声砸在她头上开了花。藏在叶子里的一对哥々笑得喘不过气,可爬下树来一看,就再也不笑了——因为,分果子的时候,他们发现,最丰满duo汁的果子己经全让艾格尼丝吃光了。下雨天,他们在厨房里玩。两个哥々装作傻瓜西蒙吓唬妹々,西蒙是姥々一个好友的痴呆儿。
姥々见了,大声吆喝道:“别装了!上帝会惩罚你们的,把你们都变成傻瓜西蒙。”
他们也玩捉瞎糊。艾格尼丝经常掀开手绢偷看,但总被两个哥々逮住。“你装孬!我们再不跟你玩了!”他们边喊边拽妹妹的头发,一直拽得她哭叫起来。姥々拎起扫帚,就朝两个哥々追去。
“你们哪像哥々!”她大声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