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1/4 页)
晏桓之沉默。
“这是你的答案?”晏修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谈不上失望与否,只觉得终于了断。“好,我说过会——”
“我答应。”
晏桓之仍然没有抬头。
“她会等我,也定会希望我留下。”
☆、南瓜玉米羹(3)
晏修韩将熬制好的药端了进来。
屋子里顿时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晏桓之捂着鼻子,扫一眼浓厚的棕黑色药汤,很快移开视线,不可思议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咳。咳咳。”
见他刚开口就被呛得说不下去了,晏修韩升起一点儿难得的快意,“你还是见识少。天下奇毒怪味,我哪样未曾试过?”
晏桓之活了二十多年,还真没闻过这么恶心的味道。他能和这头老狐狸比吗?
晏修韩将药碗往前一递,“你可以捏着鼻子喝。”
晏桓之垂眸,凝视晏修韩抵着碗的手指。从他记事起,父亲的手就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纤细柔长,白皙如玉。
明明是个男人,偏偏一双手漂亮得像假的一样。
年岁渐长,他的鬓角染白,皮肤布上了细纹与斑斑点点,眸光愈发浑浊,只有那双手始终细腻如初。
晏桓之伸手接过药碗,不经意间触碰到父亲骨节分明的手指。
温度也冰凉得像假的一样。
“还发呆?”晏修韩语气凉凉道,“不喝药就不会恢复,不想见你娘子了?”
晏桓之抬起碗,一鼓作气倒进了喉咙。
“……”他捂着嘴尽量不吐出来。
晏修韩真的没有给他加料吗?
碗中剩了些结成团的药渣,晏桓之忍着怪味,均匀抹在红斑处。
晏修韩留下一句“三天后自己过来给我打下手”就离开了。
而辛珏珩,正在实施探夫大计。
晏桓之所在的房屋大门处有侍卫把手,她徘徊许久,实在找不到溜进去的空隙。
于是蹑手蹑脚地绕到后头。
这里倒是没人守着,只有一堵看起来不太结实的篱笆墙,大概比晏桓之矮点儿。辛珏珩蹦跶几下,正好可以望见里头晏桓之所在那间的窗户。
她挠了挠头,又蹑手蹑脚地离开,到附近找了两个木箱,艰难地抱着它们回到了后院外。
两个木箱叠起来就比她的脑袋高了,辛珏珩看不见前方的路,于是走得歪歪扭扭,相当笨拙。
她将一个靠墙放,另一个轻轻丢进篱笆墙那一端。
“咚”地一声,箱子沉沉落在里面的草地上。
辛珏珩踩着箱子跳上篱笆墙,双手一撑,腿一迈,以不太雅观的姿势勉强翻了过去。
她跌坐在提早抵达的另一只木箱旁,喘了口气,急忙起身,拍拍手上和衣裳上的灰尘,抱起木箱走近屋子。
窗户比那层篱笆墙高多了,辛珏珩贴墙摆好木箱,位置正对窗户正下方,用来垫高。
她踩了上去,发现窗户依然在她的头顶上面,这样子啥也看不见。
也许是为了透气,这扇窗开了一条缝,声音能完全传达到,但辛珏珩不敢呼唤晏桓之,怕屋里还有别人,一旦发现她可就完了。
辛珏珩使劲踮脚,就差用脚趾尖站立了,努力伸长脖子,绷紧下颚处。
她双手扒拉着窗户边缘,直撑得指尖泛白,终于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晏桓之正背对着她,若是他此刻回头,就会发现诡异的一幕。
窗外只露出一道饱满白皙的额头,一双乌黑水灵的眸子,因为用力向上伸而瞪得大大的,眨巴眨巴地瞅他。
辛珏珩见屋子里只有她家夫君一人,便压低了嗓子喊他:“桓之!”
晏桓之回头,与那双日思夜想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辛珏珩一手捏住窗盘,一手在头顶上挥啊挥。
晏桓之:“……”
辛珏珩:“桓之。”
晏桓之大步跨到窗户边,朝外头一看,看到了辛珏珩的大半张脸。
这丫头委委屈屈的,满脸写着“扒窗户扒得好累”。
不是错觉,不是错觉,不是错觉——
他惊道:“珩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辛珏珩撑住窗户底部,踮脚探头,累得要死,“桓之,窗户太高了……”
晏桓之笑:“傻丫头,是你太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