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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让霍定姚上前,指了指方才霍元姬坐过的位置。霍定姚磨磨蹭蹭上前,偷偷瞅着旁边一脸惨白的霍元姬,担忧道:“我坐了,岂不让姐姐站着。做妹妹的如何能这样不知礼仪?”
霍老祖宗道:“你姐姐刚才在这里已经陪祖母说了好些会儿话,再说你身体病着,难道会舍不得把一个位子给自己的亲妹妹?”
说罢,抬了眼皮儿不轻不重看了霍元姬一眼。霍元姬连忙挤出一个僵笑:“妹妹大病初愈,自当小心身子,快快歇着,无需多虑。”
霍定姚道了谢,这次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还不忘把头放在祖母的膝盖上,撒娇之意甚足。
邢氏这次终于接上了话:“回禀母亲,其实姚儿的病已好得差不多。早上还让府里的大夫瞧了瞧,说初雪不比阳春,最好再在屋子里捂个三五日再出更为上佳。不过姚儿这丫头早就惦记今个儿是霍府的大日子,还嚷嚷祖母给小一辈做的全套添字衣装,怎么能少了她这个首字‘福’,所以怎么也吵闹着要过来。她原是一片孝心,母亲您就别再怪媳妇儿。“
“府里的大夫如何比得上御医?回头让大老爷再去请一请,可见了怜的,这小脸都瘦了一圈。”霍老夫人听了,嘴上这样说,脸上笑得却十分舒心。她回头摸了摸霍定姚的包包头:“小姚儿真是懂事儿了。告诉祖母,在屋子里有没有闷着?”
“孙女儿才不会无聊呢。”霍定姚摇头,眨眨眼示意红素。红素从后头捧着一个七分卷轴上前,霍老夫人身后另一个大丫鬟鸳鸯见了,赶紧帮衬着。两人一左一右,把纸轴打开。只见上面稚嫩的笔迹抄写了一首《诗经天保》: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
俾尔多益,以莫不庶。天保定尔,俾尔戬穀。
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霍定姚指着上面,一字一句念完,道:“那几日,孙女儿替祖母祈福,空闲之余又听阐师讲经,觉得精神稍好了就温习功课。说来也奇了,温书之后,不像以往一般觉得厌烦,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心境似乎朦朦胧胧明了什么,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明白。只好借大圣之人之吉言,誊写一遍以示孙女儿的心意,再借这祈福的头节,一愿祖母福泽绵绵,二愿霍府皇恩庇佑,三愿亲人平平安安!”
霍定姚这话是十分真心,霍老夫人自然也听得真切,本就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儿,眼下更流露出十二分的宠爱。众人也在一旁跟着称赞,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霍定姚念诗的时候,用的是左手。霍老祖宗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她手腕处那个金镯子上。
☆、第06章 生变
霍老祖宗还没说什么。王氏正暗自撇嘴,自然抓了机会,开始唧唧歪歪了:“哟,这不是去岁老祖宗赏赐给姚丫头的吗,平日里不见拿出来,我们眼皮子浅,想见识一番都不成,原来这是要讲究个缘由的,眼下才正当其时。”
三房的王氏刻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自称眼皮子浅,实则大家都知晓她那点显摆的心思。王乃大盛王朝的大姓,这王氏的家族还真算得皇族旁支。她的母亲乃先帝庶妹,虽然其母身份低微,但正是如此,皇帝反而让这旁支兄弟留在了京城。因此,这王氏打小便常在宫里走动,算是看着太子出生长大,得了太子的亲厚。否则,以她的出生,见了皇子还要下跪行礼,哪里来的以长辈自居。
霍定姚在心里腹诽,先帝把自家兄弟斩杀得几乎干干净净,最后拿一个庶出的表兄弟来标榜自己“兄友弟恭”,实则这王氏娘家过得紧巴巴的,生怕引了正支的猜忌,守着一栋宅子和几千亩瘦田,每年靠朝廷发俸例养着,门楣装点还不如如日中天的霍家。不过,王氏还真敢在脸上贴金,扯了虎皮做大旗,在霍府里横着走惯了,别房的都有些怕着让着她。
果然,霍母只是微微不悦,到底还是没对这半个皇家儿媳妇训斥什么。只道:“姚丫头心里有我这个祖母,她戴或不戴,我都明白。”
王氏双眼紧盯着金镯子,再看旁边自己的女儿低垂着头,像个木讷的锯嘴葫芦,呆呆坐着,也不懂上前讨老人家欢心,这内心之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镯子得多金贵啊,若逢三差五得一个,戴出去也是为自个儿的争脸面的。
想着,更不依不饶道:“老祖宗也别笑话媳妇儿。只是咱们纤丫头心里也敬着老祖宗,一直想借姚丫头的镯子来看看,回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