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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乾金之象的“九天之阵”,在某一日的夕阳半落时,终于借着晚珲中那灿灿的红光,完全开启。冷锐的杀气,在林中四散开来,惊起飞鸟满天翱翔。绕天盘旋的百禽,终因不知何枝可依,竟生生脱力而死。
死鸟的尸体摔得遍地都是,羽毛撒落,其上的淡淡油层映着落日余辉,五彩斑斓。然而美食当前,却无猛兽敢于问津。
慕容冲的大军正在攻打北方的长安,而在秦岭的毛氏军队的职责,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西燕另一路的夹攻之军。
“拖住敌军,然后将之歼灭于此。”人数只是对手的两成,毛氏的野心却比对手大了几万倍不只。
“九天之阵乃为乾金之象,主养兵布阵;九地之阵乃为坤土之象,主屯兵驻守。”那一刻,她甚至还来不及转动念头,这句话就自动跳出记忆。
也只有行此步,方可保此局不败。冬水淡淡地牵动着嘴角,在沙盘上拿磨圆的石子一颗一颗摆着方位。手下的血脉青紫得骇人,以致多少天过去,服侍在旁的女兵都夜不能寐——只因看了那双素手一眼,便被吓得当场昏厥。
手上指尖上布满了深可及骨的指甲划痕,想来,是在不经意间,自残而成。
唯有这般的剧痛,才能让如被刀割的心脏得以麻痹,稍稍缓上一缓吧。她恨着这双手,明知每一枚石子的落下,便使得帐外的“九天之阵”完成一分,然而,她无法阻拦。
三万西燕子弟,便要在这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然而,她若停下了手,前秦就是灭顶之灾呐。更何况,做为陪葬的,是李穆然。
在淝水之战时,她就曾经左右权衡,然而结果是这样的明了:她宁愿两国交战,成千上万的将士战死沙场,也不愿李穆然有个万一。
纵然,如今的他早非六年前的他,但她还是不忍置他于不顾。
至亲之人,这份量是天下何物都无法比拟的。
当这“九天之阵”完成,与秦岭西端的“九地之阵”遥相呼应,杀气纵横肆虐于山川之间,风云变色之际,鬼哭狼嚎之时,便亦是她这一生的大错终铸之日。
每次都说不肯杀人,然而到了最后,双手却都浸满了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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