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2/4 页)
王朝,右马汉,前狄龙,后狄虎,借东风,气周瑜,甘露寺里结良缘……
俺们跟随着侯小七,穿过大街,趄进了铁匠胡同,从铁匠胡同,拐进了草鞋市。
贴着草鞋市边那道矮墙,用墙的暗影遮掩着身体,弓着腰,一路小跑,蹿进了鲁家巷子。出了鲁家巷子,上了小康河上的小康桥;桥下的流水,好似白花花一片银子。
过了小康桥,溜进了油房胡同。出了油房胡同,一抬头,高高的围墙立眼前,墙里就是县衙的后花园。
蹲在围墙的阴影里,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里像打鼓一样乱扑通。花子爷们都不喘粗气,俺看到,他们的眼睛都闪烁着亮光,猴子的眼睛也闪着亮光。
俺听到朱八爷说:“动手吧,是时候了!”
小连子从腰里抽出绳子,往上一抛,那绳子就从树杈上悬挂下来。只见他手脚并用,不似猿猴,胜似猿猴,噌噌噌,几下子就上了树,然后他就沿着树杈落在了墙头上。他沿着绳子消失在墙里头,、片刻工夫,又把另一根绳子从墙里边抛出来。
朱八爷抓住绳子,使劲地扌屯了扌屯,看样子已经是万无一失。朱八将绳子给了侯小七。侯小七把肩上的猴子往上一扔,猴子轻飘飘地飞上了树,然后就在树上蹿跳起来。侯小七自己,手把住绳子,脚蹬住墙壁,毫不费力地就上了墙头,换了从树上垂挂到墙里的绳子,一闪就下去了。下一个谁上?朱八爷把俺推到前边。俺心里紧张,浑身发冷,手心里全是汗水。俺抓住绳子,绳子冰凉,简直就是一条蛇。俺拉着绳子往墙上蹬了两脚,手酸了,腿软了,浑身上下打颤颤。不久前俺没用绳子就蹿上了树,今日里拽着绳子上不去。那时节俺俏得像只猫,今日里俺笨得似头猪。
并不是亲爹不如干爹急,也不是腹中的娇儿长了个。实因为,俺在这墙头上吃过亏。
俗言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俺看到了这墙头树杈子,就感到浑身狗屎臭,屁股阵阵痛。这时俺听到朱八爷在耳边说:“这是为了救你的爹,不是救我们的爹!”
朱八爷的话千真万确,叫花子们舍生忘死,为的是救俺的爹。这样的关键时刻,俺怎么能先草鸡了?想到此俺的勇气倍增。俺想起了替父从军的花木兰,俺想起了百岁挂帅的余太君。狗屎就狗屎,鞭子就鞭子;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不历险中险,难成戏中人。为了万古千秋传美名,俺一咬牙,一跺脚,两口唾沫牌手心;手把皮绳脚蹬墙,面朝蓝天明月轮。在下面,众位花子伸手把俺的屁股托,托得俺忽忽悠悠如驾云。说话间俺就蹲在了墙头上,看到了县衙里,一片片房顶相连,月光下,瓦片好似鲤鱼鳞。墙下边,已有那侯小七把俺接,俺抓住了树上悬挂的另一绳,眼一闭,心一横,纵身跳进了翠竹林。
想当初与钱丁在西花厅里闹风月,俺曾经,站在顶子床上,透过后窗,看到了后花园里的美景,首先扑人俺的眼睛的就是这片翠竹林。还有那牡丹月季和芍药,丁香开花熏死个人。花园中还有一座小假山,上有菊花用盆栽。太湖石,玲珑剔透,立在小小荷池边,池中粉荷赛美人。还有那两只蝴蝶采花蜜,一群蜜蜂嗡嗡嗡。有一个黑面女子园中游,神色严肃赛包公。身后跟着小丫鬟,杨柳细腰脚步灵。俺知道,这女人模样不算好,但她是知县的结发妻子大夫人。俺知道,她出身名门学问好,才华满腹计谋深,衙役见她个个怕,知县见她让三分。俺曾想,也到花园去转转,但钱丁让俺死了这条心。钱丁让俺在西花厅里把身藏,露水的夫妻怕见人。想不到,今日俺又在园中站,只是那,不为游园为救人。
大家在翠竹林中聚齐,侯小七把猴子也从树上招了下来。俺们蹲在林中,听到那三更的梆锣在衙中的夹道里由远而近,然后又由近而远。从最前面的院子里,传过来一阵吵闹声,似乎是大门外的士兵在换岗。过了片刻,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那些死期将近的秋虫,正声声紧,声声凄凉地鸣叫着。俺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想说话又不敢开口。看看朱八爷他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一点动作,不发出一点声音,好像五块黑石头。只有那只猴子,偶尔地不老实一下,马上就被侯小七按住了。
月亮眼见着就偏了西,后半夜的月光冰凉,秋天的露水落在竹叶和竹竿上,看上去好似刷了一层油。露水打湿了俺头上的破草帽,打湿了俺身上的破夹袄,连俺的胳肢窝里都湿漉漉的。再不行动,天就要亮了啊,俺的朱八爷爷,俺焦急地想着。
这时,就听到前面又吵闹起来了,喊叫声,哭嚎声,还有铛铛的铜锣声。随即俺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