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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敢以母后在天之灵起誓。如若父汗还不相信,儿臣只能以死谢罪,以证清白!”真金言罢,泪如雨下。可能是情绪过于惊动,他的脸涨得通红。
真金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全身抖动不已,瘦弱的身躯像一片单薄的树叶在风中摇摆。
忽必烈看着儿子如此模样,又想到仙逝的察必皇后,顿时生出不忍之心,于是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忽必烈心中的矛盾,卢世荣看得明明白白。这个时候,必须得好好想几句话,一下子打入忽必烈的心坎,立见颜色。稍一迟疑,忽必烈念起父子之情,那就前功尽弃白费功夫了。而且这一次如果不能一举成功扳倒真金,那么真金的同党一定会反击,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必须要激起忽必烈的怒火,最好是废了真金的太子之位,这样北平王才有出头之日。
想到这里,卢世荣挺起身子,向忽必烈和真金先后行礼,然后慢悠悠地说到:“殿下的一片冰心,苍天可鉴。可是,殿下可记得‘陈桥兵变’的故事。——陈桥兵变,宋□□纵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不是也顺应部下的心愿,登基为帝了吗?殿下,要是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办?”
卢世荣话语刚落,所有人的脸都变了,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尚文首先反应过来,“卢世荣,你居心叵测……”
但是,他的话很快就被忽必烈打断了。
忽必烈猛地拍了一下御案,站起来望着真金。
“你成天和那些书呆子混在一起,他们巴不得早点扶你上位,行科举,重农桑。现在,又闹出逼宫这种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们父子之间以后又将如何相处?”
忽必烈的声音苍老而疲惫,但是这比愤怒的训斥更让真金难过。父子之间如果连信任都没有了,那以后都要在猜忌和防备中度过了吗?
想到这里,真金毅然起身,朝着卢世荣的方向问到:“卢大人才学渊博,想必看过《旧唐书》吧?”
“卢某不才,确实读过。”真金的问话让卢世荣有些摸不着头脑。
“安金藏的典故,卢大人应该也熟知吧?”真金继续追问他。
“殿下,你……意欲何为?”卢世荣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心虚的问。
真紧盯着他,继续讲下去。
“武后时期,太子李旦被诬谋反。太常寺乐工安金藏当众剖心,以明皇嗣不反。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效法他,剖心明志,以证清白。”
真金话音刚落,安童和尚文同时大喊:
“真金!”
“殿下!”
他们正欲起身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玉昔帖木儿离真金最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腰间随身佩戴的一把短刀已经被真金抽了出来,握在手中。
玉昔帖木儿急忙起身,正欲夺刀,被真金一把推开。转瞬间,这把轻薄如纸但锋利无比的短刀已经刺进了真金的胸口。
安童和玉昔帖木儿冲上去,扶住真金。只见他脸如金纸,双目将闭,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胸口和口鼻之中流淌出来。
安童大喊一声:“快找御医!”
☆、落幕(六)禅位风波下
(六)禅位风波下
卢世荣浑浑噩噩地坐在轿中,努力回想着已经发生的事情,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恍惚中,他记起大殿之中,真金忽然挥刀自戕,所有人都乱做一团,忽必烈挥手让大家都散了。答即古阿散惊慌地小声问自己应该怎么办?自己好像回了他一句——莫慌,静观其变。
回到卢府门口,下了轿。北风扑面如刀,卢世荣不由得瑟缩后退。望着纯净如霜的明月,凛冽的寒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卢世荣一下子清醒了。
事情很快就会败露的,忽必烈、真金的同党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要是自己死了,家人怎么办?宛宜怎么办?
想到这里,卢世荣一路小跑来到宛宜的院子里。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让侍女都吓了一大跳。
“大人,夫人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一直卧床休息。夫人刚喝了药,已经睡下了。”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卢世荣。
“知道了,你下去吧。”卢世荣挥了挥手。
卢世荣看着熟睡中的宛宜,平静安详,鼻尖微微冒汗。突然,他的眼里溢满了泪水,喃喃自语。
“宛宜,我不能丢下你,我不能把你留给她。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说完,卢世荣拿起床边的一个枕头,捂在了宛宜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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