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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与凡人通婚交好,你能够醒悟抽身,再好不过了。”方友松很有兴趣地说:“我来到湘西,接触了许多平常难以见识到的风物,才知道世界上原来有太多从书本上不能获知的事情,这样的游历对于我的人生将会丰富许多,不如先生多给我讲一些吧!”客栈主人酒后也有兴致,便大略说起了巫教的种种佚事。说到意气飞扬处,禁不住解开衣襟,给方友松看,方友松这才发现客栈主人胸口居然有一个透明的巨洞,恰好在心脏的位置,不由大惊失色。客栈主人苦笑着说:“像我这样的无心之人,想必见多识广的方公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吧?这是十年前我在一位仇人布下的陷阱中受到的巨创,当时已经死去了,如果不是鬼女子的回天之术,我怎么还会有机会回返人间呢?只是可惜了我这一身功夫,从此不能再施展了。”
方友松这才明白客栈主人在维护自己的同时,也藏着保护鬼女子的私心,怕自己情之所致,做出有碍鬼女子修行的事情来。他暗暗一笑,告辞了。
离开辰州后,方友松并没有出湘西,而是与一队私下贩卖茶叶和盐的商人混迹一处,进入深山老林,风餐露宿,过上了苦不堪言的山野生活。打听到了巫教的某个祭坛的位置后,他就趁着半夜悄然而去探听消息。苗族的巫术对于外来气息有很灵异的感应,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行踪,结果方友松大施神通,居然以一支青钢剑连伤了十七人,从容逸去。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终于引起了巫教的盛怒。当时执掌巫教的正好是鬼女子的师傅,在江湖上被称作“伤夫人”,据说这个女子已经修成半仙之体,练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功法,贞烈霸道,一旦出手,若不伤人,必定伤己,决无转圜余地。由于具有一往无前与敌偕亡的气势,江湖上少有人敢与之对抗,就连当时在魔教中名盛一时的青木教主谢中天,也对湘西巫教推崇备至,私下对别人说:“如果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还是不要和伤夫人扯上干系的好。”后来他的门下出了个杰出的弟子半尺罗,魔教各个支派都纷纷传说将来真正能够扛起魔教大旗的莫过于青木教了,但谢中天却摇头说:“我这个弟子虽然终将得道,走的却并非魔教的道路啊,而且即使以他的功力,又怎么有机会胜得过得到湘西巫教真传的鬼女子?伤夫人二十六年后将遇刺而死,接替她掌管巫教的,将是鬼女子啊!”
鬼女子得到如此高的评价,令魔教中人大为意外,从此深具戒心,果然尽量避让三分,鬼女子的声名也因此更盛于前。
得知了方友松的消息,鬼女子若无其事地对伤夫人说:“这个人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他与大小秀姊妹有一段情缘纠缠,如果让我出手杀了他,恐怕对我有所不便。”伤夫人知道她与大小秀姊妹的自小情谊十分深厚,于是欣然笑着说:“我杀了他,可以吗?”
鬼女子拍拍巴掌说:“您的决定很正确。”
伤夫人满意地说:“我本来是担心这个人会牵动你的情愫,让你误了向道之心,以至于巫教后继无人。现在的结果让我放心了。”
鬼女子走后不久,恰好方友松听闻了一些传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遇上了伤夫人。他那传自李前溪剑谱的绝世剑法,一向所向披靡,神奇莫测,伤敌无数,在伤夫人手下却好似积雪向火,尽数被制。高手相争,棋差一着便缚手缚脚,方友松每发一剑,便遭到伤夫人雷厉风行的回击,不仅伤敌未成,反而在身上多留一道剑痕。他挣扎着激战了百余招,全身上下已是千疮百孔血流如注,远远看去倒似疯了一般。就连心肠坚硬如铁的伤夫人,也不由得收手喟叹说:“你这样不要命的打法,明明是没有胜算的,为什么还不退缩呢?”
方友松毅然决然地说:“我对鬼女子的倾慕之心,是死亡不能阻止的。”
伤夫人冷笑着说:“现在我看到你的一片诚意了,可是你难道不知道鬼女子根本无意于你么?”
方友松淡淡地笑着说:“我只管交付我自己的真心真意,她那方面怎么想,并不是我所要考虑的,所以你也不必为我可惜。”
伤夫人冷漠地说:“天下的大多数可怜女子,终生所追求向往的,不正是你这样的痴情人么!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有机会得到深厚的爱恋,就一定要飞蛾扑火般回报,那对于女子来说,是更可悲的事情。所以你对鬼女子的感情,一点儿价值也没有。”说着说要动手杀死方友松。
这个时候方友松已经由于身体受到一次次剑创而失血过多,奄奄一息,本来是不可能再有还手之力,临终前忽然神智清醒,明白如果自己就此死去,恐怕所有的心愿都成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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