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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又昏了过去。
一个年轻人道:“看来这人没事。沙老爹,咱们怎么办?”沙东堤想了想,道:“这人身边连个水袋也没有,只怕是被人抢光了东西后扔在此处,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先将他带回去再说吧。”几个年轻人忙将此人抬起,轮流背着回到沙丘上。
沙东堤找了只负重较少的骆驼,将这人放在其上,这骆驼驼峰两边各放了一个装丝绸的大袋子,连在一起便似一张大床一般,这人躺在上面倒也稳当。
又行了一阵,眼看天色渐暗,沙东堤忙找了处安全的地方,指挥众人支起帐篷,生起篝火,几个年轻人将骆驼在帐篷外围成一圈。
一个小伙子来到载着那人的骆驼前,让骆驼就地卧下休息,却猛然发现那人睁着一双眼,直望向天空,不由吓得惊叫了一声,大家闻言都赶了过来,小伙子指着那人道:“他……他醒了!”大家长出了一口气,纷纷责怪这小伙子大惊小怪。
沙东堤来到近前,见那人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天空,若非其眼神中尚有光彩闪动,沙东堤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活了五十多岁,人世沧桑见得多了,让沙东堤能自这人眼神中看出不少东西来,他只觉这人眼中流露出哀伤与绝望,似乎已经不再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了。
沙东堤驱散了众人,向那人道:“这位兄弟,你可是汉人?”那人恍如未闻,一言不发,沙东堤又问道:“你可是遇上了沙漠里的强盗?”见那人仍只静静仰望天空,不由轻叹一声,自语道:“可能是惊吓过度了吧。”
沙漠白天热得吓人,晚上则冷得吓人,沙东堤怕那人冻着,便将他拉到篝火边上。他安排好守夜的轮流次序后,众人便到帐篷中休息,只留下了守第一班的两个小伙子。他拉起那人,道:“你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就好了。”
那人忽然问道:“你为何要救我?”沙东堤一怔,喜道:“你终于说话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倒在这大漠之中?是不是裭强盗抢了?”
那人出了半晌神,随即摇了摇头,茫然道:“不,从没有人想抢走我什么,反是我一直在抢本属于别人的幸福……我是个傻子、是个混蛋、是个只顾自己的小人!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说着,竟抱头痛哭起来。
沙东堤被吓了一跳,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他料定此人必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心中不免大感同情,待其哭声渐弱,道:“小伙子,不管你经历过什么痛苦的事,都不能不珍惜自己的命啊!因为这命绝不光属于你一个,它还属于你的父母、亲人、朋友啊,有些时候,这命还属于天下人咧!”
那人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沙东堤,沙东堤笑道:“你就说我吧,跑了一辈子大漠,早就跑够啦!这大漠变化无常,我这一辈子也没能摸准它的脾气,说不定哪天一不留神,不是渴死、饿死,便是被大沙暴活埋了呢。”那人讶道:“那你为何还要到这大漠之中来?”
沙东堤叹道:“一个人的命啊――除非这人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平生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自己独活一辈子――否则又哪能全凭自己做主呢?我若不继续带着商队在这大漠中跑,这些个更不懂大漠的年轻人,又怎样穿过这充满危险的沙海,将止月的特产带出,再用它换回止月所需要的货物呢?人不能不为别人想啊!”
那人间言身子一颤,似是隐约有所感悟,沙东堤道:“早些休息吧,你现在体力不济,明天还要赶路。你先随我回止月,在那里养好了身体,下次我东行时便能带你回你的家乡了。”
那人摇摇头道:“我不想睡,就让我在外面守夜吧。”沙东堤急道:“那怎么行?你身子尚虚,哪能受得住这冷风?”连拉带拽,硬将那人拉进帐篷之中。这一夜沙东堤担心那人,时常起来看看他,见他兀自坐在那里发呆,便悄声安慰几句,劝他早些休息,自己却因此而未能睡好。
此后一路之上,那人均一言不发,时常自顾自地发呆,然后会突然泪流满面,大家初时均觉惊诧,但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大家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易安哥”,这“易安”在止月语中,便是“古怪、奇特”之意。
“只要脚下不停,再宽阔的沙漠也有尽头。”这是常挂在沙东堤嘴边上的话,驼队中每个人只要一听到开头两个字,就可以立刻一字不差地随着他将剩下的那些说出来,甚至连语气和节奏都一模一样,足见早被这句话将耳朵磨出了老茧。
这天驼队终于走出沙漠,来到一条小河前,众人无不欢呼,齐声随着沙东堤将那句话说完后,先寻水净处将随身的水袋灌满,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