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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峰极不明白,何以无名总是如此急切练剑?急切增强自己?他似乎在争取每一分每一刻的时间增强自己,他究竟为了什么?尤其是,当晨峰有一次偶然瞥见,无名在勤奋练剑之时,他握剑的虎口竟在渗着浓浓鲜血……
晨峰很震惊!他明白,纵是以他自己这样具有不浅内力修为的剑手,倘若日夜不懈地强逼自己练剑,也会练至筋疲力尽,更何况,无名身上并无半丝功力,他如此强逼自己日夜不停练剑,虎口暴裂是意料中事。
然而,无名依旧一哼一声,不发一句怨言!他的目光仍是一直望向前,他的剑也仍是毫不间断挥动,他仍是在争取每分每刻的时间!这可令晨峰愈看愈奇;他曾听破军偶然提及,无名拜剑慧为师之时,剑慧曾故意一试他的决心,假言要以无名之母临终前所遗的一个玉佩作拜师之礼,满以意会令他好生踌躇,谁不知,无名想也不想,便已将亡母的遗物奉上!可知他要习剑之心如何坚决!晨峰一直暗暗旁观着无名,暗暗看着他每日练至虎口曝裂所迸的血,终于有一夜,当夜阑人静之时,他忍不住问仍在艰苦练剑的无名,道:“无名师弟,你……为何要如此……”
“艰苦学剑?”
无名本在全神习剑,不虞这个一直在旁观的大师兄晨峰,居然会有此一问;在他眼中,这个大师兄晨峰并不讨厌;晨峰许多时候都在师兄弟们之间以言语维护他,无名是知道的,他只是不需表示知道而已。
此时晨峰既然有此一问,他亦不想对这个大师兄不敬,事实上,他从未想过会对晨峰不敬,因为晨峰确是一个磊落的人。
“嗤”的一声!无名手中剑已插在地上,他的眼睛并未回望晨峰,只是把目光向着前方,缓缓反问:“大师兄。”
“你,何以有此一问?”
晨峰看着他手中尚在淌血的虎口,异常怜惜的答:“因为我实在为你担心。无名师弟,你如今功力全无,实在不应如此鞭鞑自己,这样下去,你要流多少血才可功成?”
“流多少血也没关系。”无名淡然的答:“反正,即使我流乾体内的血,也无法还清给‘他’!”
晨峰没料到无名会如此回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聊下去,惟有再问道:“是……了,无名师弟,差点忘了适才问你之事;你,为何要如此艰苦学剑?”
无名不假思索的答:“因为,我要以我的剑,打败一个人。”
终于开始说到正题上来了!晨峰于是追问:“你要打败一个人?那,这个人究竟是你的敌人?抑或仇人?”
“统统不是。”无名一面说,一面已回转脸斜瞥晨峰,一字一字的答:“我要打败一个我最敬重的人!”
“我的大哥!”
“我绝不能让他成为魔鬼!如果我不能把他拉出地狱,”
“我便决与他一起——”
“同堕地狱!”
大哥?他竟然要打败他的大哥?晨峰无法相信,无名口中的大哥既然是其最敬重的人,为何却还要矢志打败他?他为何誓与他的大哥同赴地狱?这双兄弟之间,一定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千恩万义吧?当中一定有天大的隐衷,令这双本来互相敬重的兄弟不得不打,不得不打倒对方,直至同赴地狱为止?晨峰益发纳罕了,他本还想再问下去,缘于他对无名口中那个最敬重却又必须要打败的大哥极感兴趣,然而,正当晨峰欲张口再问之时,话到唇边,他竟然没让自己的话说出口,他突然不忍再问下去。
只因为此时他已发现,无名在提及其大哥之后,一双眼睛在顾盼之间,赫然泛起一丝浓浓的黯伤;那丝黯伤,浓得化不开,浓得叫人心碎。
晨峰明白,这浓得化不开、叫人心碎的黯伤,必是源于一段浓得化不开、叫人心碎的亲情,霎时之间,侠骨柔肠的晨峰似亦感染了无名这刻的黯伤,这刻的千古无奈,他也黯然的道:“无名……师弟,我……虽然不知道你曾经历的事,但我想,我已……感受到你曾经历的哀伤,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也许……大师兄唯一可做的,便是……”
“祝你最后能打败你最敬重的大哥!”
骤闻此语,正陷于一片神伤的无名,不由苦苦一笑,悠悠答:“大师兄,”
“谢谢。”
一声谢谢,无名复又拔起插在地上的剑,再次开始努力不懈练剑。
他一定要急起直追!因为他本来已比他最敬重的大哥落后很多,很多……
然而,无论他落后多少,他也会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