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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态度前来相求,一介女流尚能为心仪的男子豁出性命、竭尽所能地争上一争,实令他这位在九五的帝王相形见绌,自叹弗如。一口气抒写下这道圣旨,因手腕倾力过猛而感酸疼难耐,杞昭抬手擦了擦额角沁出的薄薄汗珠,竟对眼前的少女生出好些敬意。他絮语温柔,神情亲切,朝她由衷笑道:“不!是朕当谢你。”
寒鸦归憩于枝头,小桥流水泠泠汩汩,待温子衿终是满心忐忑地回得温府,已是银蟾凄清,夜色朦胧。
自杞昭亲政之后,温商尧即称病罢去了早朝。言及其中因由,至多三分在病。其余的念头,无非是若盼一只雏鹰羽翮舒振、劲翱长空,首先就要让他无枝可依。
不似过去那般通宵达旦地持宰政务,练它一笔闻於天下的温体行书,读些门生递来的文章,倒也惬意逍遥。唯独几日来嗜欲愈显寡淡,不过进些薄粥淡蔬,便是与丹丸药罐为伍。云珠暗暗垂泪几回,实是难解,缘何依着阮辰嗣的药方取来药材,不曾假手他人地细细研磨煎煮,又不厌其烦地时辰一到就催他用药,温商尧的病情不单毫不见起色,反而急转直下,日胜一日地悴容瘦损起来。
他正于书房里看书,白裳美人轻叩门扉,即手端汤药袅袅进了屋。韦松因温羽徵拒婚一事气得卧病不起,待病情稍缓,连连派人来催女儿回府。可这相府的千金似铁了心般,不恤人言谤议,宁以一个端茶送水的丫头身份留于她所钟情的男子身边。只因听得人说,“煮粥,必须井水,亦宿贮为佳。”便每日天未亮时即起身替他下绳汲水,事皆亲为,细心备至。
“爹爹,女儿有话当讲。”
见温子衿跨门而入,温商尧稍稍抬眸一愕:流光少驻,一晌十年。上一回这丫头主动开口唤他“爹爹”之时,身高还未及他的腿侧,而他的妻子朱氏也还在人世。
“倒是难得……”薄如纸刃的唇温柔绽出一笑,嗓音滑柔绵软,带着些些恰如其分的凉。似轻拢慢捻于琴弦瑟线,洋洋盈耳,委曲深挚。云珠但听这声音就红了半壁的脸颊,再瞧他晏晏含笑的一双眼睛,心里竟莫名对温子衿生出好些醋意。
温子衿将藏于袖内的黄绫诏书取了出来,咬下贝齿道:“温商尧接旨!”
除却偶尔轻咳数声,那个起身来到女儿面前的男子始终缄默不语,神色肃然得令人好生惧畏。他从未如方才那般笑得温柔欲化,也从未如此刻这般眉头锁得深沉难解,眉心的刻痕如此彰显,仿佛再难抹平。
温子衿放下圣旨跪在了自己的父亲跟前,含泪道:“女儿知道爹爹定会以太皇太后的懿旨为由阻挠女儿与晗哥哥的婚事,可现在皇上都已经亲自下旨了,还望爹爹可怜女儿与晗哥哥的一腔深情,就成全了我们罢!”
温商尧良久一言不发,直至警柝之声自远处传来才似被唤醒般,摇了摇头,“不行……你要别的……爹都依你,唯独嫁给杞晗……不行……”
“为什么?就因为你认为晗哥哥不会是个好丈夫?可你自己也不是!”温子衿突然冷笑一声,起身步步逼向自己的父亲,“是你对不住娘!娘拥有任何女子难以比拟的温柔雅致,你却成日为一张画像神伤,委实可笑……”她吐字极快,咄咄相逼。从未视他为如山巍峨的父亲,也早已不是铅华不御的天真少女。她知道自己把住了父亲愧疚的命门,正游刃自如于对他的报复之中。一直伫于一旁的云珠完全看懂了这对父女的角逐,而她所倾慕的那个男人竟已是兵围垓下,四面楚歌。她天性一般想要护他,哭道,“温小姐,求你莫再这般狠心相逼!待国公身子好些再说不迟——”
“莫以为他受伤那些日子,你以唇相接,喂了他几次汤药,渡了他几口''活气,就是我的母亲了!”温子衿冲其冷冷叱出一声,复又对温商尧道,“你就是一块焐不暖的石头,化不去的冰!用你的阴沉寡言,用你的薄情寡义,一步步将娘逼上万劫不复!莫非你也想让子衿如娘这般,因由不受夫君宠爱、因由每一夜的寒衾空枕而抑郁终身?”
心口的旧创浑似被扯裂般疼,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他鬓间的白发、滑落他的脸颊。温商尧大口大口喘起气来,“杞晗他……你可知你二叔……”
“我不要听你对晗哥哥的毁訾侮辱!纵然他行出一些错事,也是你逼的!你害的!”她猝然打断父亲的话,对他的警告与那些不似空穴来风的闲言碎语置若罔闻,一切都不足以扼断她想要成为他妻子的念头。“哪怕从此穷阎漏屋布衣蔬食,哪怕从此风袭雨催潦倒余生,哪怕晗哥哥日日打我夜夜骂我,子衿也认了,只当替父还债于他……”
“你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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