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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让他跪着。”
玉藻不再逾越,诺诺从室内退出。
在漏刻铜壶中的箭标从二十三刻浮到二十七刻的时候,家主依旧没有发话,侍立在室外的奴仆低头,只做分内之事。
林卫罹也还在雨里笔直的跪着,脊背不屈。
林却意所住屋舍的居室内,王氏在发现她身体确实无恙后,漫谈三刻,便已辞别归家。
谢宝因饮完热汤,看向漏刻,与对面的人告别道:“你好好调养身体,我便不再搅扰。”
林却意听出分别之意,俯身拜手,行顿首礼。
谢宝因跽坐的双足也由弯曲先后变直,扶腹从席上站起。
侍坐的媵婢伸手扶去,随着主人一并起来,随即低头退避在后面。
辞别以后,谢宝因往西边屋舍而去。
四名媵婢分成两列两行,低头随侍,主人步亦步,主人趋亦趋。
走进兰庭,林圆韫兴高采烈的跑上前来,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裾,要跟着一起走。
谢宝因嫣然一笑,便也缓慢陪着,步过甬道,快到北面居室的时候,忽然望见雨幕中所跪的叔郎。
她命乳媪看好林圆韫,随即走过去,终于确定所见非假。
“卫罹?”
听见女子的声音,林业绥半垂眸,安静等着,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进来,猜想到了什么后,放下手中的竹箸,起身走出居室。
他满心无奈的笑了笑。
果然是在劝说那人起来,言语间还夹带着长嫂对叔弟的心疼。
眼眸下垂,等发现她的文履被地上雨水浸着,衣裾也被污水所沾染,他皱眉不悦,肃然道:“幼福。”
谢宝因循声回头,看到身披黑衣的林业绥缓缓从室内走出,她错愕良久,前面不论怎么问林卫罹都问不出他跪在这里的缘由,以为是身体不虞到意志不清。
如今内心却是已经全部都明白。
男子伸手过来。
她嵬然不动。
林业绥看着女子,她鬓边的垂髫随风而扬,眼神里带着还没有散去的疼惜以及淡淡的怨恨。
他加重字音的同时,却又放缓了语气:“幼福,上来。”
因为是擅自去解印綬,未经氏族,林卫罹不敢说出来,所以一直都是缄口不言,如今听到长兄的言语,悄悄看了眼坚决在保护自己的长嫂,低声开口宽慰,主动说事情原委:“长嫂,我没事,今日是我做错了事,自己要在这里跪着的。”
谢宝因思量片刻,不再插手男子对家弟的训导,往北面迈去几步,站在阶前,缓步上阶,看见男子伸出的手仍未收回,她抬眼望去,撞入漆眸。
随即,她抬起右手,放入温厚的大掌中。
察觉到女子的手心冰凉,又想到她这几日曾有小疾,林业绥刚缓和下来的神色,再次变得凝重。
他语气严肃:“仅为叔弟就与我闹到如此,要是日后我真惩诫儿女,幼福是不是还预备不顾自己的性命。”
谢宝因侧头,看向雨中的郎君,淋久春雨,必会伤及身体:“《孝经》开宗即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4],郎君此举,是在让卫罹不孝,且‘元恶大憝,矧惟不孝不友[5],郎君自己说过不会听任我们的孩子如此,为何如今又要陷卫罹于如此大恶中。”
林业绥斜视一眼兰庭,神色冷肃:“幼福难道没有听到是他自己要跪的,与我何干。”
然后,他俯身低声耳语:“幼福与我负气,便丝毫不怕痛伤我心。”
媵婢与仆从都低头侍立在主人两侧,隐隐能听到家主所言“负气”二字,他们不敢揣测主人,皆神色无异。
听着男子用低沉的嗓音说出哀怨之言,谢宝因泄气,内心也慙愧,软下声音:“郎君先与卫罹谈话。”
宽袖之下,林业绥暗中揉了揉她的指腹:“记得更衣。”
谢宝因垂首,看着缘边被泥水所污的衣裾,脑袋微微往下一动,点头,随后步入居室。
走去北壁更衣。
随侍进去的媵婢到西壁箱笼找来衣裾放在衣架上。
谢宝因张开双臂。
玉藻与另一名媵婢为其脱衣,换上三重衣。
几案东面摆置有炭火。
谢宝因徐步走过去,看着晨初未阅完的简牍,缓缓屈膝,以膝上的股压住膝下的胫:“命人去请疾医。”
玉藻放好坐具:“可是女君身体又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