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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权反对他们这样做,只好提一点忠告式的意见:
“讲义也不能瞎编呀,不能把那些大姑娘唱小曲等等的东西也编进去。”
“不不,讲义是我执笔的,它和小说不同,全谈学术,牵不到男女关系。”
我笑笑,在发票上签了个名:“拿去吧,下次请买国产的。”包坤年拎起发票抖了抖:“放心吧,下次用不着你批了,我们还要买四喇叭,买计算机!”
说实在,我没有把包坤年的话全当真的,他们想得起劲罢了,成立个学会谈何容易!就凭包坤年这点儿烧菜的本领,再加上朱自冶讲放盐,又有多少学术可以研究呢,弄不成的。包坤年欢喜赶时髦,赶那么一阵子就要回头。
我想得太简单了,过分低估了包坤年的活动能力。不错,包坤年在烧菜方面的本领还没有学到家,可是他在估量形势、运用关系方面却很老练。饭店是个公共场所,什么人都有;有名的饭店当然会有有名的人物前来光顾,只要主动热情,多加照顾,帮着订菜订座,那关系便可以搭上去。老的搭不上便搭小的,通过小的也可以牵动老的,包坤年便可由此而登堂入室,看准时机,帮助人家操办家庭宴会。儿女婚事,老友相聚,用得着酒席的地方很多,花几个钱也不在乎,唯一困难的是缺少技术与劳力。包坤年精力充沛,技术虽然不算好,但他能请动技术很好的老师傅。老师傅会烧,朱自冶会吹,包坤年能跑腿,酒席价廉物美,包你满意。趁人家吃得高兴时,他们便宣传烹饪学学会的宗旨,请求赞助。如果他们是成立营养学学会的话,赞助的人可能不多,营养学虽然可以防病健身,延年益寿,但是很难懂,而且也不如烹饪学实惠,烹饪学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硬是有一桌丰美的筵席放在你的面前!“学会”二字也很有吸引力,反动学术权威早已打倒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任何学术总比不学无术好,赞助学术不会犯错误,即使错了,学术问题也是可以讨论的,讨论得越多越有名气!
朱自冶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一个老专家,在十年浩劫中写了一本书,某某经理看了佩服得五体投地,用小汽车接他去做报告,出两百块工资请他当顾问,他不去……
包坤年在外面活动的风声,朱自冶那越来越大的名声,呼呼地吹到我的耳朵里。“让他走着我瞧着,到时候再发表意见”。现在时候已经到了,我也无话可说了。我不能说朱自冶讲课是吹牛,大家别去听,听一次讲放盐还是可以的。我也不能揭朱自冶的老底,说他一贯
好吃,死不改悔……正中,一个人要做出点学问来,必须终身不渝,坚持到底!对于包坤年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不能说他是开地下饭店,他再也不找我在发票上签字。唉,一切实用主义的工作方法都是自搬石头自砸脚,有的随搬随砸,有的从搬到砸要隔几十年!
过了不久,我的老朋友阿二到店里来找我。我们两个人虽然不再住在一条巷子里,可是两家人家却经常来往。当我搬进新大楼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来道喜,连阿二的爸爸也由孙子们搀扶着爬上楼。他对我的妈妈说:“恭喜你呀老嫂子,你活了一生一世,从今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房东会把你赶出去!”我的妈妈老迈了,回不出话来,只是擦眼泪。阿二更是经常到我家来,说说老话,坐一坐。有时候觉得老话也重复得太多了,便抽烟喝茶,无言相对,好像也是一种享受。他直接到店里来找我,这还是第一次。
阿二见了我便把手一举:“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事情求求你。”
“什么事?”
“我家大男要结婚了,就在这个星期天。我想到你们店里订两桌酒席,可你们要排到三个星期之后!经理呀,能不能帮帮忙呢?”
我为难了:“哎呀,你何必来凑这种热闹,人家在饭店里摆酒席是图排场,收人情,省事情。你也准备收人情吗,我应当送几十块呢?”
“去,我也不准备大请客。你家、我家、亲家,还有几个小朋友,总共不到二十人。”
“那好,两桌酒席你家摆不下吗,不能摆在天井里吗?你到店堂里去看看,闹哄哄的,想说几句高兴的话谁也听不见;到时候服务员要下班,拿着扫帚站在旁边,你能吃得安逸?”
“啧啧,哪有卖瓜的说瓜苦的。”
“瓜倒不苦,不是吹的,现在的几只菜都不推扳,表扬信收到了一大堆,可我总觉不如家宴随便。还有一个问题不好解决,我们有店规,凡属本店的工作人员,一律不得在本店与熟人同席,以免吃客们产生误会。你叫我怎么办,站在边上看!”
“嗬,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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