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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地狱的煎熬,每一日都将经历一万次生,一万次死,百般酷刑万般苦痛,却再没有人能陪着他了。
——再没有人能叼一根烟,就算在九死一生之间还满不在乎地牵他的手,嘴角还咧出没心没肺的笑了。
今后历尽的百千劫,无穷无尽的折磨,都得是他一个人受着了。
说起来倒也可笑——
他解雨臣一向是不怕死的,现在突然害怕起来,却又已经死了。
……
解语花回想起死前的情景,竟觉得那已经过了很久了。
也是,他自嘲地笑笑,再怎么着,不也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吗?
刚才在墓里的时候他还和那瞎子争执出去后那毒怎么解决的问题,还想着用自己一死还换取解家安宁,不曾料突然之间,就这么全挂了。
生活从来都是这样,不论你是穷是富,是美是丑,总是当你还在满心欢喜地计划着未来的时候,当你还在为吃了上顿没下顿而努力奔波的时候,当你还在为今后犹犹豫豫愁苦两难的时候,毫不吝惜地拎着个大锤子给你当头一棒,漫无表情地告诉你,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心心念念的东西没了,奋力逃避的东西也没了,两手空空地来,也两手空空地走,倒是一干二净。
佛家不是总讲究无欲无求吗,这人一死了,步入轮回,便什么都清空了,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识得,可不就是无欲无求了吗?
然而那还须得要孟婆汤的辅助,没了孟婆汤,又有谁能说忘就忘呢?人又不是石头,没了七情六欲,谁还能信誓旦旦地道一声我是人呢?
基督教义说人活着是来受苦的,受的苦够多了,把一身的的罪都赎个干净,便可上天堂享福去了。
解语花想,他这辈子受的苦够多了吧,到死了还断着一条胳膊,可他造的孽也多,多得把他的苦都给裹得个严严实实,便衬得自己是个十成十的恶人了。
可谁说他不是呢?
整天在心里谋划布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好像别人都苦了自己就可以开心似的,可他开心没有呢?这个坎儿迈过去了还有下一个,他永远活在无穷无尽地钩心斗角之中,连轴转地恨不得把自己扳成两半用,怕一个不小心,便被不知道是谁给一刀子捅到地狱里去了。
这下倒好吧,也没人捅他,自己把自己给折腾到地狱了,却还是满心不甘,又能怪谁呢?
解语花一路溜溜达达地走着,回忆自己这一生,不由觉得窝囊起来,可再让他选一次,他也绝对还会这么过。
——充满遗憾,却绝不后悔。
得了吧,爷注定了就是这么个人,便坏到十恶不赦要入无间地狱了,不一样还有更坏的人在乎?
只是到现在,那个人也不在了。
解语花叹口气,索性不走了,一屁股坐在那黄泉路上,任前方带路的黑无常冷冷盯着他也不挪窝。
湿冷的寒气从青石板路的底端钻出,一点一点地侵入肺腑,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想这人都死了五感居然还俱在,可真他妈和活着没啥区别了。
不过又一想,要是死了便不知道痛了,那无间地狱里的酷刑还做什么用呢?可见这帮鬼差们还是有很多先见之明的。
具有先见之明的鬼差们却是丝毫不体会鬼的意志,见解语花不动,便扯着锁链一路给拖着走了。
那锁链是从左胸穿进去的,恰恰好穿透心尖那处最柔软的地方,解语花给疼得一哆嗦,浑身的神经仿佛都战栗起来。
然而,这和临死前那炽热的火焰相比,可真的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了。
解语花从来都自诩是不怕痛的,但那些滚烫的木炭似乎有某种魔力,把他一切的意志都给摧毁了,只剩下蚀心噬骨的痛,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在撕咬他的血肉,啃噬他的筋骨。
那灼热的温度一上来,整个人便都飞灰湮灭了似的,不知道哪里是手哪里是脚了,却仍能感受到痛,好像全身都只剩下这一种感觉了一般。
视野里一片赤红,他完全看不清黑瞎子的模样,眼球里所有的水分都被蒸干了,涩得难受,就像被人用粗糙的砂纸用力磨过似的。
解语花甚至来不及给对方告个别,便失去意识,死翘翘了。
无常鬼拖拽着他,满脸不耐烦地走着。
解语花有好几次都觉得那把弯进他心尖的钩子要把他整个给撕成两半了,可低头一看,那钩子始终都正正方方地插在他心尖的位置,半点血都不见。
他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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