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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她……裴玄静只能听天由命了。
马车行进的速度慢下来,有人在车帘外问:“公子,今天是走夹道,还是丹凤门?”
皇帝没有回答,却看着裴玄静问:“娘子今晚在观里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裴玄静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皇帝又微微一笑,道:“从此处入皇城夹道,离辅兴坊便越来越远了。如果娘子不急着回金仙观,不如就随我一起进宫吧。今天娘子送还金缕瓶,正巧我也有些东西要给娘子看,应当有助于娘子的调查。”
听起来多么合情合理,所以当裴玄静回答“不”的时候,皇帝的表情首先是困惑,然后才变成愠怒。
裴玄静说:“妾弟心智不全,如果今夜见不到妾回去,定然哭闹不休,使阖观上下不宁。所以妾必须回去,还望公子见谅。调查案情不急于一时,若公子允许,日后妾再去叨扰公子。”
皇帝皱了皱眉,他肯定从未被女人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过,少顷,方冷冷地道:“也罢,那么娘子便在此地下车吧,朕另外命人送你回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裴玄静刚下车,便立即有人赶了另外一辆马车过来。她这才发现,围绕着皇帝所坐马车的前后左右,数丈之内几乎一半以上的路人都是便衣侍卫。
暮色苍茫,她仿佛看见长安城的上空,一条浑身绑缚锁链的巨龙正在艰难地腾飞着。
金缕瓶果然是一个神秘的信号,当其重现之时,便将两个久违的男人带到她的面前。
这两个男人都具备部分支配她的力量:一个占据情感的上风;一个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在他们面前,裴玄静还能保持清醒的自我吗?
她的命运刚刚经过一小段平静而寂寞的缓行,急流险滩又出现在前方了。
8
这天深夜亥时刚过,宫中来使——皇帝急召司天台监李素入宫议事。
今夜李素本不该在司天台当值,难得回家睡个安稳觉,结果还落了空。他慌忙起身洗漱更衣,随中使在夜深人静的朱雀大街上策马狂奔,由金吾卫护送着直接进入大明宫。
延英殿内烛火辉煌,除了御座上的皇帝之外,座中还有京兆尹郭鏦。
待李素参见落座后,皇帝吩咐郭鏦:“京兆尹说说吧。”
京兆尹郭鏦具有多重身份,他是郭子仪的孙子,太傅郭暧和升平公主之子。因娶了皇帝的胞妹汉阳公主李畅,所以又是皇帝的亲妹夫兼小舅子。虽拥有如此显赫的家世背景,郭鏦倒是难得的性情谦和,从不以富贵欺人。他和李畅还是一对模范夫妻。因蒙世代皇恩,郭鏦家财万贯,田庄封邑数不胜数,建于城南的别墅比皇家行宫还漂亮,他却把家中的财务大权一概交予妻子李畅。比起他那位“打金枝”的老爸来,郭鏦绝对算得上好丈夫了。
郭鏦唯一的缺点是养尊处优惯了,处理具体事务的能力比较差。凭祖荫当个闲官也就罢了,偏偏皇帝看中他为人忠厚,年前授了个京兆尹的实职给他。结果今天一出事,郭鏦的言谈应对就有些露怯了。
总之,郭鏦絮絮叨叨讲了半天,李素才算听明白。
原来在上元节刚过去的十来天内,长安城中接连有民众报告,家中发现了蛇迹,从长安县到万年县都有。起初只是一两条蛇,后来渐渐演变成数十条甚至上百条蛇一起出现,从地窖、井下、树洞乃至沟渠里钻出,爬得遍地都是,把老百姓们吓得够呛。
隆冬时节,本该蛰伏过冬的蛇却四处流窜,而且越来越频繁,也难怪大家人心惶惶。
两县的长官接报后都派人去勘察过,可是发生蛇患的地方越来越多,环境也五花八门,故查了数日后毫无结果。京兆府的压力骤然变大了。
李素也听出来了,要让郭鏦来处理这种事,实在力不从心。
但皇帝深夜亲自组织讨论对策,会不会也有些小题大做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军国大事。
郭鏦还在说:“最新一起蛇患就发生在今日午后,平康坊北里杜秋娘宅,报院中水井突然干涸,今天着人下井疏通,不料却爬出近百条蛇来。现已把井堵死,但仍有活蛇四处蜿蜒,举宅难安……”
杜秋娘!
李素的心中豁然开朗。他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皇帝,却见那张脸上写满的俱是忧国忧民之色,李素又赶紧把头低下了。
“行了,行了。蛇患朕已经了解,无须多言。”皇帝不耐烦地打断郭鏦,转而问李素,“司天台最近有否发现异常天象?”
李素慢条斯理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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