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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地狱,可眼前就是反反复复重现着当日倔强单纯的女子那一袭红装,像一团焚林的烈火,燃尽了一生执着与坚贞。
想着想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化作了幻影,一滴清澈的泪珠从他眼角缓缓滑落,不知是为自己命运的颠沛流离,还是为那异国女子悲哀的一往情深。
可洛紫华到底还是没有救得了她。
他推开门的一刹那,余应竟挥着大刀看了过来,洛紫华猝不及防肩上正中一刀,血顷刻间喷薄而出,悉数溅在年轻老板早已失了神采的脸上,比地狱走出的厉鬼还要狰狞。
“狗官!昏官!她有什么错,你杀了她,她有什么错!”
尖锐的指甲抠得自己满脸血痕,最后竟将眼珠都生生抠了出来,血淋淋掉在地上,直瞪着洛紫华,“我要你偿命,要你偿命!”
说着又一刀劈来,洛紫华一把夺过锋芒,反手刺入他腹中,鲜血迸的三尺高,将地面染得一片猩红。
“多年不见,抚成王长进颇快。”
背后俄然传来阵阵掌声,洛紫华回头望去,只见付颜一身翠色长衫,折扇轻摇无比悠哉:“不知王爷杀公主时,也这么干脆利落。”
洛紫华一怔,随即向屋内望去,只见常湘倒在一片血泊中,颈上一记刀伤已经发黑,想必是有人暗杀了她嫁祸给洛王爷,想借余应之手除掉他。
“付颜……”
“常湘一死,月氏来犯,那时天下大乱,龙椅不一定就属于你洛家。”
“娘……我娘!”洛紫华惊慌失措的冲出门,“君寻,去烟雨楼,快去救我娘!”
城中早已是一片混乱,条条街上都贴着通缉抚成王洛紫华的告示,在人间打马而过,那感觉像是经历了几百个轮回,王府陷在一片火海之中,贪婪的火舌舔上门口的鎏金大字,满身是血的尸体被肆意堆在台阶上,洛紫华还能依稀辨认出,那是老管家孙杨,自己小时候还嘲笑过他的光头,那是厨子宝源,自己吃他做的饭已经十几年了,还有奶娘,宝丫头,孟先生……以前个个都是微笑的模样,现在沾了血,被裹在重重叠叠的昏腥中,简直惨不忍睹。
烟雨楼已经空了,满地焦灰铺了他一脸,坍塌的废墟下压着一个熟悉的身形,洛紫华一步一驻走上前去,膝下一软跪在了她面前。
“娘……”
满是血污的人皮面具已经被撕去,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展现在他眼前,琥珀色的眸子还大睁着,望向厅堂入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她心爱的儿子来,摇扇说上一句:“老板,上壶开水。”
洛紫华将她抱在怀里,伤到深处竟一滴泪也落不下,只能轻轻合了她的眼,就这么久久的望着,一言不发。
邹月如一生爱清清淡,即使是嫁给了家财万贯的洛老王爷,也不愿与他一起
享那份荣华富贵。她一个人接手了烟雨楼,乔装打扮,过自己原本的平静生活。可洛紫华那是年岁尚小,舍不得娘亲,便天天来这楼里见她一面,对他来说邹月如是一寸难舍的依恋,更是他与老王爷一生都无法偿还的亏欠。
“洛大人,您那手下君寻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身后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这次月汝枫只穿了一身轻便的男装,青丝高束在脑后,虽然未施脂粉却仍是一副倾城之容。她将一只信鸽放在洛紫华身边,抱怨道:“都劝过他了,洛怀远特派把手烟雨楼的精兵,他敌不过,可那木头不停,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要不是我救他,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还有君城,大人,您要他去江南查白公子的破事,他就只带了这只鸽子去,如今鸽子回来了,他却杳无音信,你倒是给民女个交代。”
“银呢。”
“他?我可是拼了这条小命才从牢里把他救出来,可他被点了笑穴,我又不会解,在这么笑下去,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月汝枫卸下腰间的佩剑递给他:“所以你也别再这儿女情长了,现在局势虽不利,但也不算全无生路,我在城门口备了两辆马车,你带白银走上路,我带君寻走下路,我们赌一把,去赤练找个安身之地。”
“我不去,哪都不去。”洛紫华低下头来,如情人般温柔的替邹月如整理着已经散乱的青丝,“我不能让她再一个人了。”
“抚成王,抚成王在那!”
坍塌的门楼下冲进几个商贩模样的年轻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上还沾着猪油,映上几人狞笑的脸,让本来就晦暗的废墟多了几分阴森鬼气。
听他这么一喊,楼下涌入的人多了起来,月汝枫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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