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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一身水湿,气得要死的样子,眼里噙着泪花悄悄地站在爸爸身边,用手轻轻地拉着爸爸的衣襟,眼泪吧吧地看着妈妈在哭,那眼神分明在说不要再打妈妈了。王步凡心里一阵酸楚,他把吵架打架的原因都归结到“穷”字上 ,仍然不认为是自己的话语和行为失当激怒了泼妇舒爽。其实王步凡和舒爽平时只是爱吵嘴,并未打过架。王步凡忘不了扬眉,总拿扬眉与舒爽比,越比就越思念扬眉,越比越反感舒爽,但他又不便去打听扬眉的下落。
前几年张扬声和李曲因为打麻将输钱的事打架,那时高校长在批评他们时还专门表扬了王步凡和舒爽夫妇,说要他们向王家学习,王家就从来不打架。不用说高校长树立正面典型,就是批评反面典型,很让张扬声下不来台。说到底是自己打麻将引起家庭不和,有点理屈,张扬声也不好说什么。好像打架的夫妻就不是恩爱夫妻,不打架的就算好夫妻。王步凡不赞成这种观点。有些时候沉默是死亡的象征,爆发却是新生活的开始,爆发之后的平静会比永远的沉默更闲适。其实当年高校长表扬王步凡夫妇是别有用心的,高校长与张扬声素有矛盾。当初张扬声是校长,因为和一个姓孔的女教师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让高校长带人堵在了屋里,并反映到那时的县文教局,结果张扬声被撤职,高校长填补空位当了校长。“文革”结束后,张扬声告发高校长是“文革”中的造反派,曾搞过打砸抢,不久高校长被免职而张扬声取而代之。张扬声当了校长之后老毛病不改,仍与孔老师藕断丝连 。李曲为此没少与他吵闹,孔老师的男人还打了张扬声一顿,在孔庙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孔老师觉得没脸见人,就通过关系调到天南县城去教书,张扬声的校长职务又一次被免掉。前 一段时间高校长带着人出去公款旅游被张扬声告了,校长被免职,张扬声又当了校长,张扬声与高校长你方唱罢我登台,轮流登场,矛盾由来已久,是人所共知的。
现在张扬声和李曲来看笑话是真,劝架是假。而陈孚夫妇则是真心来劝架的。张扬声的心计与长相不成正比,身材瘦小,皮肤特黑,脑袋小而尖,笑的时候嘴巴显得特大,嘴唇又有点上翻,刚好露出一嘴因抽烟多而熏黑的牙齿,一红一黑,让人看着心里不舒服。王步凡没 见过那个孔老师长得啥样子,但他想不通她看上张扬声哪一方面了,大概是他的心计或校长的 权力才使她投怀送抱的。
李曲高高的个头,身材匀称,特别是那两只眼睛大得有点过火。眼睛这东西大小也应该适度 ,过于大时,有点像牛眼,并不好看;过于小时,形成“一线天”的局势也不好看,舒爽和李曲就是鲜明的对比。
从长相上看李曲和张扬声极不般配。据说当初李曲并不愿意嫁给张扬声,张扬声看李曲拒绝了他,就利用金钱收买李曲的母亲,并跪在李曲母亲的面前非要认干娘。李曲的母亲见钱眼开,又觉得张扬声口齿伶俐,总替张扬声说好话,并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劝李曲。经过一年多硬贴赖追,张扬声终于把李曲搞到手,她也只好嫁狗随狗走,嫁鸡随鸡飞了。
李曲见舒爽哭得伤心,就假惺惺地拉住她的手开导起来,“舒老师呀,快别哭啦,前几年高校长还表扬你们夫妻呢,怎么今天可就打起来了。谁家的勺子不碰锅,谁的牙齿不咬嘴唇? 过日子比飘树叶还稠,树叶砸头不伤人,夫妻打架不记仇。王镇长他会舍得真心打你?我们当初打架都成了反面典型,受到校长的批评,你们可千万别向反面典型学习。你看外面站了那么多人,纯粹是来看热闹的嘛,你再哭别人不笑话?快别哭了。王镇长也是有身份有面子的人,你让王镇长的脸往哪搁呀!”劝人的话从李曲嘴里说出来就有些不阴不阳的味道。
王步凡听了李曲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中国人在别人害病或打架时往跟前凑,无外乎两种人:一种人是关心,是问候病情或劝和的;一种人是看你的病会不会死,见你打架就来看热闹,看你出丑。张扬声夫妇属于后者。
王步凡明知张扬声夫妇是在讽刺挖苦自己,可他就是说不出什么,心情越来越不好。心情不好他就想抚摸胸口。他听父亲说过,人在生气的时候抚摸胸口能顺气。至于恼怒时鼻子痒, 顺心时耳朵痒,是他多年的习惯。
陈孚夫妇属于能够关心别人的那类人。陈孚听出了李曲的话外之音,很有些反感。但人家毕竟没有说自己,也不好仗义执言,只有不吭声点了一支烟,用臂膀扛了一下王步凡。王步凡接住烟,猛吸几口,气才稍顺畅了些,气一顺畅就不由自主地用左手小指的指甲掏了掏耳朵,一掏耳朵气就顺畅多了。掏完耳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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