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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槐村,将老李头拉到大队场院里,戴上套头纸帽,很是□□了一番。
林民带人轰轰烈烈搞了一场□□会,晚上还招呼着大家伙儿去自己家里猛吃了顿地瓜叶饼子。
临走时,林民瞥见弟弟林宝正蹩摸儿地躲在牛棚里吃黄瓜,手上一欠,操起窗台上剪辣子的剪刀,就给林宝剃了个“阴阳头”。正躲在屋里抽旱烟的老李头听闻宝贝疙瘩在院子里大哭,赶紧出门去瞧。
一出门便瞅见大儿子正摁着小儿子的脑袋瓜子动剪刀,老李头顿时火苗上到了脑门子,一把脱下脚上的千层底,朝着林民便打了过去。林民躲闪时手一滑,那剪刀便顺着林宝的耳边向脖子滑了过去,登时,鲜血溢出并沿着脖子流了下来。
众人顷刻愣在了那里。
老李头最先反应过来,一边操鞋底砸向林民,一边扯着嗓门高骂:你这龟崽子!你要克死你亲兄弟啊!你这龟崽子!
毕竟还是群半大孩子,虽然嘴上天天嚷着闹革命,却也并没见过什么真刀真枪,大家一见出血,顿时被吓在了那里。又见老李头凶神恶煞面黑如夜叉一般,也顾不得什么旗子大字报了,撒丫子便往村外跑了出去,都打着主意,先回自己村再说,在外村吃亏没爹妈罩着可找不回场子来。
打那之后好些年,林民再没回过丁槐村。
□□持续了四五年,李家人自顾不暇,天天跟着队里搞农业学大寨,除了林民他妈回娘家时能看几眼外,老李家就当没了这个儿子,一直到一九八五年秋天。
一九八五年早没了□□,一九八五年村里开始零星有了大盒子收音机。从收音机里,能听到叶振棠的《笑傲江湖》,也能听到党的最新土地政策。秋日的日头再毒也拦不下下霜的步伐,踏着遍地金黄的桦树叶子,林民回到了丁槐村。
这时林民已经二十六了,虽然这时国家政策号召晚婚晚育,村子里跟他一般大小的小伙儿姑娘们还是大都成家了。这次林民回来时显得有些阴郁,虽然穿着一身蓝白杠杠的的确良衬衫,剃了个颇算精神的板寸,却也遮不住眉宇间深深的皱纹。
要结婚就得有房有地。老钟家再能替闺女养孩子,也不会给出钱盖房娶媳妇。况且钟家这些年日子过得也不顺当,林民大舅去金矿下井时,被笨石压断了腰,五六年光景了,一直躺在炕上不见好转。当初老李头听闻这个消息时,还偷着乐了好几天,让这小子在俺娶媳妇时,躲在门口给俺下绊子,这下可是遭报应了。当年老李头娶妻,被大舅子绊了个马大哈的事儿,到现在钟家村都有人拿出来嚼嘴儿,因为这个,老李头去岳丈家的次数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
现在老李头可笑不出来了。儿子结婚,当爹的给起房子,这在哪个村子都是放得住的正理儿。况且自己这儿子岁数也不小了,又一脸阴郁沉闷模样,便是起了房子,这个年纪能找个合适的对象也不是件易事。最最主要的是,他已经给林宝相好了他三姑村的一家姑娘,这大哥要是不娶妻,小子的婚事也不好弄啊!就事论事的说,老李头的心可不是偏了一点半点儿。
林民回来也不开口,该下地时就跟着下地,该吃饭时也甩开膀子吃,除此之外,便是天天拉着个长脸在自己亲爹跟前儿晃。
老李头一见这般姿态心口就堵得慌,愁了两三个月,终于上村书记那儿商量了一番,把村子最东头、隔着坟地不到七八十米远的一座四间的土房子盘了下来,重新砌了院墙,镶了玻璃窗。又忍痛砍了门口的两棵洋槐,打了套厨具家具,算作大儿子的新房。
林民也不嫌弃,新房一拾掇好,便卷着铺盖住了进去。
☆、马齿苋
作者有话要说: 便是最不起眼的废墟荒郊处;便是焦草丛生的地头垄边;也能寻到一簇簇敦厚柔软的影子。墨中带红的茎;淡黄浅瓣的细花;深黑如豆的种子;一季季;一年年;就算躲不过锄头的清铲;躲不过牛羊的啃噬;但凡有半支茎叶;也要坚持;也要挣命。午时花开;没有掌声;没有聚焦;只为生存。
——马齿苋
老李头当年全社修水库时落下了病根,这些年里逢阴天雨天便腰腿酸痛,下不了地,做不了重活。如今见大儿子回来,小儿子下地轻松不少,便想着大儿子回来也不全是坏事。哪知,林民搬进了新房便不下地干活了,天天窝在新屋里不知捣鼓个啥。
老李头心疼小儿子,便撑着老腰三步一小歇五步一大喘地去村东头找林民。一进门,见原来的土院子竟全铺上了石子儿,正屋和里屋的地上也都铺上了滑石板,大儿子林民正光着膀子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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