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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吃起来,总有似是而非的感
觉,经迁徙的影响与材料的取得不同,已非旧时味了。于是馋人随遇
而安,就地取材解馋。唐鲁孙在台湾生活了三十多年,经常南来北往,
横走东西,发现不少台湾当地的美味与小吃。他非常欣赏台湾的海
鲜,认为台湾的海鲜集苏浙闽粤海鲜的大成,而且尤有过之,他就以这
些海鲜解馋r。除了海鲜,唐鲁孙又寻觅各地的小吃,如四臣汤、碰舍
龟、吉仔肉粽、米糕、虱目鱼粥、美浓猪脚、台东旭虾等,这些都是台湾
占早小吃,有些现在已经失传。唐鲁孙吃来津津有味,说来头头是道。
他特别喜爱嘉义的鱼翅肉羹与东港的蜂巢虾仁。对于吃,唐鲁孙兼容
并蓄,而不独沽一味。其实要吃不仅要有好肚量,更要有辽阔的胸襟,
不应有本土外来之殊,一视同仁。
唐鲁孙写中国饮食,虽然是馋人说馋,但馋人说馋,有时也说出道理
来。他说中国幅员广宽,山川险阻,风土、人物、【'味、气候,有极大的不同,
因各地供应饮膳材料不同,也有很大差异.形成不同区域都有自己独特的
口味的现象,所谓南甜北咸、东辣西酸,虽不尽然,但大致不离谱。他说中
国菜的分类约可分为三大派系,就是山东、江苏、广东。按河流来说则是
黄河、长江、珠江三大流域的菜系,这种中国菜的分类方法,基本上和我相
似。我讲中国历史的发展与流变,即一城、一河、两江。一城是长城,一河
是黄河,两江是长江与珠江。中国的历史自上古与中古,近世与近代,渐
渐由北向南过渡,中国饮食的发展与流变也寓其中。
唐鲁孙写馋人说馋,但最初其中还有载不动的乡愁,但这种乡愁
经时间的冲刷,渐渐淡去。已把他乡当故乡,再没有南北之分,本土与
外来之别了。不过,他下笔却非常谨慎。他说:“自从重操笔墨生涯,
自己规定一个原则,就是只谈饮食游乐,不及其他。以宦海浮沉了半
个世纪,如果臧否时事人物,惹些不必要的哕唆,岂不自找麻烦。”常言
道:“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唐鲁孙却隐于饮食之中,随世间屈伸,
虽然他自比馋人,却是个乐天知命而又自足的人。
1999年岁末写于台北胡涂斋
序
陈纪滢
近年来在报章杂志读到唐鲁孙先生的许多文章,其中涉及范围极
广,如老北平饭馆的各种特色,及各阶层的风俗习惯,城内外各种名
胜,以及明清两代的典章文物,无不说得头头是道,令人向往不止。
我多时就怀疑他必是北方贤者,而记忆力如此之强炽,观察如此
之细密,可以说写同类文章的朋友,谁也比不了他。不但此也,对江南
文物,尤其饮食之道,所发议论,迥非南方朋友能如他那样认真而详
细。在我未晤教以前,早已料到他是北平人无疑,是美食专家可信,是
历史学者无误,而其记忆力之强,举今世同文无出其右。他涉猎之多,
更非一般人可比;他足迹之广,也非写游记的朋友们可望其项背。但
为什么前几年不见他的大作呢?这是我唯一存疑的一个问题。
约在三年前见面了,原来他服务公家,在服务之期事务太忙,无暇
为文,且素性含蓄,藏而不露,不像我们知道一点儿便抖搂出来,所谓
一瓶不满,半瓶晃荡是也。他退休后,原住屏东,所以才乘退休之余
暇,慢慢地把腹笥的货色曝晒出来。迁来台北后,著作更多。这种涵
养功夫,足为后世法。鲁公不但是北平人,而且是旗人,是旗人中的
“奇人”,因为不是所有满族都能对祖宗的事物深道其详,不是所有北
平人都会讲食谱与说国剧,因环境不同,生活有异,所谓人各有爱好,
见仁见智是也。
鲁公所发表的文字,除非我看不见,只要看得见,我无不细读细
嚼,甚而一读再读,这在工业社会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时间不够,能一
读再读的文章,是多么有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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