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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片刻,忽然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心中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能在这皇家寺庙中,寻得如此一处幽禁之所,供奉这画中女子,让她享受这人间香火,又得四方神佛护佑,可见四哥所耗心血之多,顾虑之周全。想必,这画中之人也是一位才貌无双,冰雪聪明的女子吧!”
“她叫凌潇。”胤禛的手来回地抚摸着画轴,不由放柔声道:“当年也是太子妃的候选秀女之一。”
“哦?”尘芳不觉讶意道:“原来她竟是落选的秀女。”
“落选?石氏与她有天壤之别,怎能相提并论?”胤禛冷笑道:“你既能在皇太后的寿辰之日,借画喻意,如愿以偿的指婚给了胤禟,焉知他人就不会略施手段,选妃落败吗?”
尘芳顿时了然,道:“想来凌潇格格的故意落选,是为了四哥您吧!”
“她是镶黄旗人,阿玛为光禄寺卿,我们可说是青梅足马,两小无猜。”忆及往事,胤禛不觉闭上眼,神情向往道:“凌潇自幼便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之才。也许是生得太过周全,才养成了她孤傲洁癖的性子,我母后——我是说已仙逝的孝懿皇后,并不喜欢她。可当时我却只知,今生非卿不娶,这世上除了孝懿皇后,对我最好的人便是她了。”
“那为何——”尘芳迟疑的问道:“我听说她是被绞死的,是吗?”
胤禛睁开眼,厉光四射,冷冽道:“她背叛了我,她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这是她自食恶果!从那时起,我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漂亮聪明的女人!”
“是你杀了——她!”尘芳面无血色,艰难地问道:“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似乎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胤禛冷笑道:“你认为,我定会有问就必答吗?”
“此处与世隔绝,救援之人不知何时才会找到这里。四哥,想来您心中必有许多话,憋了数十年无人可述,难道弟妹我,不是一个好听众吗?”尘芳也淡笑道:“再说,从我将药盒归还之时起,已注定是个死人,再也走不出这废墟了,不是吗?”
“和聪明的女子说话,唯一的好处便是不费气力。”胤禛脸上流露出赞许之色,颔首道:“只可惜你是个女儿身,若为男子,必可封候拜将,覆手翻云。”
“我若为男子,定当追随与四哥身旁,待来日扶步青云,跃登龙门。”尘芳笑的更欢,放在背后的手,却已被指甲掐出了血丝。
胤禛朗声大笑,但似吸入了些空中的尘埃,顺即便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他顿时只感胸痛异常,大汗淋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倒下。
尘芳忙跑过去,见他神智模糊,面红耳赤,呼吸微弱,胸廓则膨胀若桶,绝非癫痫发作之像,暗自琢磨了会,刚想扶起他,却猛地停住了手,只瞪着胤禛痛苦的面容发怵。
胤禛混沌中睁开眼,见尘芳跪在自己身侧,面冷若霜,长发披散,手中握着支闪着寒光的金簪,不觉大惊失色地喊道:“你——要做甚!”随后便堕入了黑暗中。
“四哥,你通晓佛理,必然听说过‘忍字上面一把刀,为人不忍祸自招,能忍得住片时刀,过后方知忍为高。’可我却想知——”尘芳撩开胤禛的前襟,高举起金簪,对准他起伏的胸口,目露精光,咬牙问道:“若是人已到了绝境,忍无可忍之时,又该如何呢?”
废墟(中)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胤禛缓缓睁开眼,看见头顶的彩蝶穿花纹锦帐,先是一怔,随即望向床外,只见碧绿的茜纱窗下,一名素衣少女正在理佛颂经。香烟缭绕,莺声入耳,他不觉坐起了身。
素衣少女听到动静,将手中的琉璃佛珠一收,起身回首道:“你总算是醒了!”
鹅脂润玉,月眉星目,顾盼流转间,文采精华,浅步若浮云,衣香鬓影,翩若惊鸿。胤禛看着那少女走到面前,顿时心中一窒,止不住抬起手,沙哑地喊道:“凌潇——潇儿——”
“你这一觉,可睡得真长。”凌潇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淡淡道:“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呢!”
抚摸着那温柔滑腻的肌肤,胤禛红着眼,不住摇首道:“这是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凌潇瞥了眼他,道:“做梦?你与我二哥出去探访民情,却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昏沉沉地便倒在这房中。若不是念及你我的情分,我早就命人,将你这个酒气熏天的醉汉,丢到荷花池中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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