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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剑下,赫然雕着一个盘坐的石人。石人膝头放着一把古琴。千丝万缕的琴弦,正从这琴匣底部梭出来,贯入满室篆文之中。
他纳闷地蹲□打量石人:“难道剑门鼻祖是个弹琴的道士不成?”
暗卫九咬紧牙关,趁司徒锋不注意,不动声色撕下一尺衣袍,勒紧袍下抖擞的欲望——不知殷无恨给他下了什么毒,邪火经久不消,一动用内力,就愈演愈烈,十分难捱。
“喂,快过来瞧,”司徒锋回身招呼,“这石人,是不是越看越生厌?”
暗卫九远远抬眼一看,顿时五雷轰顶。那与他相对的石人,发束中原,五官温润,神情儒雅,直裰羽衣铺地,衬上闲静的抚琴之姿,自是风度翩翩。除了下颔轮廓刚硬几分、眉飞入鬓更显英气逼人、眼窝处稍深,几乎与司徒雅一模一样,甚至可谓,就是十年之后的司徒雅。
司徒锋抬脚踹中石人的脸庞:“早知剑门鼻祖是这副模样,小爷就不学这鸟剑法了。”
暗卫九看得恍惚:“这石人……头顶悬剑,席地而坐。若是剑门祖师尊像,未免有失恭敬。”
司徒锋转念一想:“那他是谁,将他放在此地,是甚用意?”
暗卫九默不作声,绕过道道琴弦,回到最初入室的位置。
司徒锋则立在石人身旁,打量暗卫九,旋即领会:“这石人似要用琴弦杀你。这些琴弦贯穿四壁,甚至包括你身后那些反写的篆文,全无死角。它不动还好,要是活的,定难收拾。”
暗卫九闻话逡视四面扎满琴弦的篆文,一共三百六十字,也恰好三百六十道琴弦。霎时间,司徒庆让他验过的尸首,浮现在他脑海里——周身三百六十穴道,均为细如发丝的暗器贯穿。他又想起司徒锋方才以刀作剑,照字翻仰游转的身步,好似都能堪堪避开百股琴弦。想至此处,他来到石人身侧,仰望满壁篆文,绿绮绸庄一战,那白衣教主的琴弦,攻势也如此,万变不离其宗。
司徒锋见他一副欣喜之余,又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由得问:“毒性又发作了?”
暗卫九蓦地俯身下跪:“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司徒锋不解道:“发什么疯?”
暗卫九闷头叩拜:“小主人若练成克琴之法,铲除魔教,还请留二公子性命。”
司徒锋目光一转:“怎的,司徒雅和魔教有关?”
暗卫九沉默不语。司徒锋冷哼道:“我早知他不安好心,男生女相、阳奉阴违的怂蛋。”
暗卫九勉强道:“二公子只是误入歧途……受制于人……”
“受制于人?”司徒锋听得好笑,“也就你好骗。他挑拨离间、阿谀奉承的本事大了去了,连我大哥,包括你在内,是个男人就对他俯首帖耳,他还会受制于谁。”
暗卫九道:“……他是你兄长。”
司徒锋点点头,蹲□与暗卫九对视:“好,你跟了他这么久,我问你,在我生死未卜之际,你可曾听他,”他讽刺地咬重几字,“我这位兄长,提起过我?”
暗卫九见他问得认真,便沉心静气回顾,这才发觉,司徒雅不但从未提起司徒锋,而且就算司徒锋可能已经葬身湖底,司徒雅也谈笑自若,时而与唐铁容打情骂俏,时而与蜀王韩寐插科打诨。待亲兄弟尚如此……的确是面热心冷。
“有些事你应该明白,”司徒锋满不在乎,“不过,你说的对,就算他投靠魔教,也还是我兄长,我怎能杀他?我顶多把他囚禁起来……”他打量暗卫九的神情,“想尽办法,让他洗心革面。”他不禁想入非非,好似看见他坐在盟主宝座上,暗卫九和唐铁容左右伺候,而司徒雅鼻青脸肿跪在他面前,斯文扫地抱着他的脚求他饶命。这时他父亲走上前,和蔼地对他讲,锋儿,为父一时糊涂,才想将家业传给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从此以后,武林就靠你主持公道了。
暗卫九也有些动心,打败魔教,囚禁司徒雅,既能匡扶正义,又足以保住司徒雅性命。
司徒锋道:“你方才说甚克琴之法?”
暗卫九回过神:“属下曾和魔教教主照过面,旁观这三百六十股琴弦,和魔教招式如出一辙。每股琴弦的变化,似蕴含在反写的篆文中。小主人以剑照字,游走其中,也许不会触及琴弦。”
司徒锋虽未与魔教交手,但听暗卫九仔细讲来,也就明白了个大概。再精妙的武功也有套路和破绽,以琴弦杀人的玄默神功也不例外。显然这里曾有位世外高人,对这门武功了若指掌,并想出了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