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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了一次众臣之后,大宋政务军务都是一帆风顺,难道说正是因为顺利久了,当出现自己意料之外的大规模贪腐事情时,自己的耐心就变弱了?
“崔卿有话就直说。”想到这里,赵与莒心中隐约有些懊恼,他催促崔与之道。
“陛下往常,凡事必三思而后行,臣这个丞相,只要能协调好陛下与诸臣的关系即可,上有明君下有贤臣,臣落得可以偷懒。但今日陛下急躁暴怒,臣若还与往常时一般应付,只怕有所不宜了。”崔与之收敛起面上地笑容,正色道:“臣有幸得遇明主,陛下不以臣老迈不才,简拔臣于草莽,臣骤得高位,常怀忧思,自古以来为相,庸碌方可全身而退,忠直多以抑郁而终,臣是庸碌而退,亦或抑郁而终,皆在陛下一念之间。”
这次崔与之说得便不是那么客气了,虽然还是有些委婉,却很明确地告诉赵与莒,以前他表现得是个深谋远虑耐心十足的英明之主,所以崔与之看上去庸碌无为以保全君臣间的关系,但若是赵与莒总是象今日这般暴躁亦怒,那么崔与之少不得也要做耿介之臣,哪怕因此得罪于天子抑郁而终也在所不惜。赵与莒默然半晌,面有愧色,良久之后起身向崔与之行了一礼:“崔相公,朕谨受教。”
崔与之哪敢当他的礼,慌忙避了开来。
“陛下,今日陛下暴怒之时,言辞辱及言官,臣恐明日御史言官,多有称病请退。臣以为,陛下不妨下旨,诏令御史言官尽数进入廉政司,且责且抚,方为天子执政之道。”
“此事依卿。”
“臣劾王启年之事,虽是出于公心,可有面辱陛下之嫌,陛下宜诏告群臣,罚臣俸禄,以护天子之威。”崔与之又道。
赵与莒哑然失笑,指着崔与之道:“你这老儿,恁地奸猾,分明是要朕处置王启年,却拿自己说事……王启年擅自拘捕百姓,虽不是武人干政,确属越权,念在事情紧急,他又行事有度,朕就不罚不赏,只斥责了事如何?至于卿,朕也不赏你进谏之善,不罚你面辱之过,不罚不赏,如何?”
注1:“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实是五代十国时蜀主孟昶所言,后为赵匡胤所用,以告诫百官,赵光义继位后,更是刻了二十五块戒石铭分置全国各府。( )
三零六、兴亡
赵与莒之所以会失态,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的无力感。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如今中原故地的官吏,出于平衡的考虑,大致来自于三批,赵与莒最信任的一批是来自流求,经过流求十年培训与实习的一批官吏,他们熟悉新式管理方法,了解未来的展趋向,对于大宋的国势充满信心。其次一批是大宋礼部会试、吏部选拔的进士们,他们饱读诗书,满怀经世救民之心,出仕、有朝一日为卿为相是他们的理想。第三批则是经过臻别的原金国官吏,赵与莒明白,若想得到中原遗民的支持,原先的金国官吏就不能尽数放弃,必须引用其中一批,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减轻矛盾,降低中原遗民是“被征服”的屈辱感,这一批官吏当初经过很严格的考核臻别,可以说每个都是十里挑一。
然而,让赵与莒极度失望的是,在王启年的奏折和特使的遗奏中,与那些黑心煤厂主勾结的,并不仅仅是那些金国故吏,相反,他们的人数反而在堕落的官吏中所占数量最少,情节也最轻,这可能与他们作为大宋政权的“新人”要谨慎几分有关。至于另两批,则是更占半壁,来自流求的官吏最为狡猾,手段也高明,而来自科举的官吏最为贪婪,贪污得最为理直气壮。
才打下来不过两年的地方,吏治就如此堕落,这让赵与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特别是那批来自流求的官吏,他很努力地培养他们,通过各项手段来提高他们的待遇,但人心不足蛇吞相,在流求严格的监督制度下,他们表现得循规蹈矩,可到了打下的中原地区,别的派系的官员都将他们当作是天子嫡系,他们的权力失去了必要的监督,个人地**也就不可遏制地膨胀起来。
将吏治的清明寄托在官员个人的操守与道德上。这是最靠不住的。但以赵与莒的经历智慧和能力,他又不知道如何在这个时代,建立起能够制约这些官员的制度。只有蠢得臀部与大脑换了位置地人,才会以为引进后世所谓西方制度便可解决掉一切社会问题,也只有比这种人更蠢的家伙才会相信所谓西方文化一定优于中华文化。
那些人全然未曾想过,他们推崇的西方制度中非常重要和核心的一个内容。也就是文官制度,根本就是诞生于中华的科举制度与西方文明结合之后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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