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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易莫名其妙,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叶寒:“……我是让你把这个给我。”他把方易手里提着的烧鹅拿了过来。
方易:“放下,这是我和废柴的晚餐。”
叶寒不信:“废柴跟着虾饺跑了。你自从祝正义那件事情之后就不太能吃肉,骗我,嗯?”
“……你拿走吧。”方易抓抓鼻子。他本来买回来就是给叶寒的,只是那家的烧鹅很有名,他今晚很想自我挑战一下,吃掉几块。
叶寒提着烧鹅走了。方易在家里转了几圈,翻出前些日子从地摊里买回来的《居家灵符300例》,拿黄纸画了几张贴在门窗上。门窗上已经贴着的旧符也是他画的,画的时候遭到了叶寒的无情嘲笑。
叶寒在的时候他觉得这些有没有都无所谓。但现在废柴出去浪,叶寒也离开了,只有这些自己都看不懂的符纸能给他稀薄的安全感。
方易站在窗台上贴符纸的时候看到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心里发虚。
自从醒来之后,他不止一次明白何谓“孤独”。
方易依旧活着,但他用着别人的身份,尽力维持着另一个人的印象。家人、同事、朋友,钱,社会关系,都是另一个方易的。他曾想过回去找自己的老师同学,但又因为自己现在身上系着的这个玩意而打消了念头。叶寒不愿意四处奔波,他没有任何身份证件,出门时总是不方便。“去那么远就为了见老师同学?你不是一直在本市读书吗?”看过他毕业证书的叶寒问他。这个问题他无法做出合理的回答。
老师同学认识的是那个不修边幅的研究生。这些故人,同样也不能算是他的。
严格来说,叶寒才是他醒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是唯一一个与过去的方易没有任何牵连的人。
和叶寒的相处并不总是快乐的。他很强大,因而喜欢对方易的弱小和畏怯开嘲讽。但方易并不讨厌他的性格,在需要叶寒的时候,叶寒很可靠。
也许……勉强算朋友吧。方易在心里跟自己说。
白饭就炒菠菜和番茄炒蛋,方易对付了自己的晚餐。洗碗的时候他听到手机在响,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奔出去接听。
会打他手机的人除了詹羽之外,就是以前的旧同事。屏幕上出现的是没有保存过的陌生号码,方易犹豫一会后接听。
电话另一头不止一个人,他隐约听到“不可能接”“不回来”之类的话。
“喂?”
那头的声音突然停了,随即一阵窸窣声响起,似乎是手机交到了某个人手中。“阿易啊,我是你二舅。记得我吗?”
——怎么可能记得。
方易措辞模糊地应了。他对方家亲戚的印象并不好。还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方家的亲戚曾来看过他。但当值的护士和医生都告诉他,那几个人来的目的似乎只是看他死了没有,言辞中谈及“遗产”“钱怎么分”之类的问题。在得知方易只是昏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之后,非常失望且干脆地离开了。
他不知道当日去的人之中,是否有这位二舅。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妈留给你的那些东西再不拿走,我们就自己处理咯?”二舅先以商量的口吻说着,随即话锋一转,“你表哥要结婚了,那屋我们拆了起新房子。你不拿走,我们就扔了。”
方易听了半天才明白,这年轻人的母亲当年过世之后给他留下过一些东西。东西一直放在方家的房子里,现在拆了建新房,那堆东西就处理掉了。但那批物品中似乎有某些不方便处,所以二舅才给他来了这通电话。
在方易家里住了那么久,除了电脑里出现过部分上锁的、名为“日记”的文件夹里可能存放着这个年轻人的心事之外,他再找不到任何能窥探他过去和家庭的只言片语,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方易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感觉:这个家是这个年轻人“自己”的家,所有的东西都只是关于他自己的。
这太过怪异。
他有许多问题,但不可能向电话中这位“二舅”和他身后未知善恶的其余人证实。表示自己近期一定会回家之后,方易挂断了电话。
他意识到,自己寄宿的这个身体应该也是孤独的。这霎时间涌起的怜悯和同病相怜,让方易决定回一趟方家,为另一个方易收拾他母亲留下的遗物。
几个小时之后方易就有点后悔了:他找不到任何方家地址的有关信息。
电脑上所有自动保存过密码的页面都因为太久没有登陆过而失效,方易没有任何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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