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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尘埃落定后,颍川陆氏的家主便摆出一副忠臣的样子,继续支持新的君王。
按理说,这般做法是没错,动辄身家性命不保的争斗,谁敢轻易卷进去呢?还不如紧跟皇帝的步伐,要事上明哲保身,既不会动摇地位,也不会损害名声,可凡是都有例外——新野夏氏家主的嫡女,嫁给了河东陈氏的家主,生有一字,姓陈名严。
河东陈氏的家主,前朝世袭罔替的楚国公深爱一美婢,成亲之前便与这名婢女有了庶长子,巴巴地将之过继到无子的族人名下,使之能够做官,并对他大力提携,这般做派,无疑是在打妻子的脸,奈何陈家势大,为了皇后,夏家只能委屈自家姑娘。得不到发妻体面的夏夫人很是苦闷,成日郁郁寡欢,若不是为了年幼的儿子,加上楚国公的政治立场也在新野夏氏这边,夏夫人简直没办法活下去。
夏夫人嫡亲的姑婆便是皇后的生母,两家关系极亲,乃是成帝皇后与二皇子的坚强后盾。谁料楚国公为荣华富贵,也为庶长子更名正言顺,中途反水,诬告皇后一脉有谋逆之举,害得新野夏氏满门抄斩。夏夫人闻得枕边人狠心至此,口吐鲜血,缠绵病榻。在此期间,楚国公心爱的妾室掌管着府中内务,夏夫人连个大夫都见不到,没过多久就去了。
楚国公府这一档子破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续弦战战兢兢,对妾室阿谀奉承,拼命打压夏夫人与楚国公的儿子陈严。待她生下了自己的儿子之后,为了楚国公的爵位,便对陈严痛下杀手。陈严与奶兄弟穆安侥幸逃生,辗转飘零,跟着流民的队伍,从河洛到了秦川,好容易才安定下来。
为掩人耳目,也因着对父亲,对河东陈氏的痛恨,陈严更名改姓,以秦川之秦为姓,自名秦严。待到后来,天下大乱,他揭竿而起,成为一方诸侯,却拒不承认身世,开天子不追祖先七庙的先河。
秦严不认父亲,自然也没办法认回母亲,他对母亲怀着深深的孺慕之情,想要补偿,却发现新野夏氏嫡支血脉早已断绝,旁支完全上不得台面。斟酌之下,便以“夏”为国号,并以“拨乱反正”的名义,对前朝被成帝诛杀的臣子多有追封,加誉。颍川陆氏作为与新野夏氏关系亲厚,却见死不救的典型,所作所为令人齿冷,故夏太祖接受了他们的投诚,却只肯给他们散官做,重要位置另排旁人。
新朝刚立,争着做官的人不知多少,颍川陆氏不讨圣人喜欢,偏偏还固守着昔日荣耀不放。圣人将嫡庶制度确立得如此分明,颍川陆氏当代家主依旧广纳姬妾,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认定圣人一定会让天一楼有传承之人?又有觊觎天一楼之人,时不时踩上几脚,颍川陆氏的没落已成必然。
不过……“莫夫人与安家娘子有何关系?”
颍川陆氏男丁全无,安娘子的生母陆夫人又是唯一的嫡女,天一楼的保管权在谁手上,还用得着想么?这等烫手山芋,哪怕是亲得不能再亲的连襟,也没有贸然接手的道理。陆娘子的生父陆继是颍川陆氏旁支,发妻早逝后,无人教养女儿,为了避嫌都将女儿送到平遥伯府而不是清名满天下的陆家,谁给莫夫人的底气,让她插手这件事?
高盈刚想解释两句,王七娘就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说:“别说话,德平郡君来啦!”
被王七娘这么一打岔,秦琬和高盈也就止住了话头,全神贯注地朝缝隙外看去,就见德平郡君与两个使女莲步轻移,来到这里。
使女四下张望,神色紧张,唯恐被人发现。德平郡君虽也十分紧张,却是另一种含义,她踮起脚尖,往来路瞧去,焦急地等待着情郎的出现。
不消多时,一道石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小径的另一边。
来人越走越近,高盈和王七娘脸上的诧异也越发明显,秦琬略加思考,就明白此人是谁,心中不由奇怪。
以这人的风评,不当做出这等私会小娘子的事情啊!更何况,瞧着德平郡君的模样,馆陶公主只怕已经给她找好了人家,甚至极有可能是魏嗣王,在这等时候,他私会德平郡君?这也太……
还未等秦琬思考此事的影响,来人便停下脚步,看见德平郡君,面上的惊讶不会比高盈少:“德平郡君?”
“隋,隋将军。”乍见喜欢的人,德平郡君羞红了脸,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支吾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我……”
当利公主的次子,瞿阳郡公隋桎做梦也没想到,馆陶公主的嫡女德平郡君竟然喜欢自己,一瞬的怔忪过后,他就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正色道:“约我过来的不是三弟么?怎地变成了德平郡君?”
撒谎,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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