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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了,才甘愿吞下「蛾眉乱」毒丸,向冯宿雪告假三个月。然而,回到家里来,明明已坐在母亲身畔,这墓地里怎与江湖上一样冷?
他始终告诉自己,母亲对己并非不爱护在意;他自幼伶俐,也曾设法讨母亲欢心,却总不见母亲用同样的热情回报自己。后来他很快便明白了,他静静地、阴郁地过日子,母亲或许还会来探问他一下,彷佛他越是主动温情以待,母亲便越是退缩,好像她天生受不得人家对她好一样。年岁渐长,他也疑惑过,母亲这样的性儿,当初怎么会跟阿爹走到一起?
这也无须问起,反正母亲决不会说的。殷迟只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在心里揣测一下:「娘说我不但长得像阿爹,连性情也有些相似,这就奇了,倘真如此,娘这样冷冰冰又不爱笑,阿爹怎么受得了?」
往事既无人去说,殷迟怎么也不会知道,应双缇遭逢巨变之前,刁钻好动之处比殷衡有过之而无不及,相较之下,殷衡实是淡定非常。
他听母亲说完那几句话,便一言不发,为了逐走心中的强大不安,说道:「阿娘,我此行回来,已有把握,两年之内,能将仇人尽数除去。」应双缇「嗯」了一声,道:「你记着我教你的法儿,拿着一张地图慢慢看,仇人的所在都是相互关连的,除了文玄绪那奸贼孤身在北,又已被你除去,而江?这武功高强的首恶在南,留待最后解决;其余诸人,凤翔成都,南霄北霆,这四张彼此连通、大小各异的网子,你杀得一个,便划去一个名字,渐渐地,网子便松动了,仇人就会越来越势孤力薄。」语毕,回头盯着他。
殷迟眼前登时浮现自幼便记得熟烂的地图与仇人名谱来,那是他生命的一部份,早已无须随身携带。虽然身在这宁静的墓地里,清雅的双目却杀气浮现。
应双缇在星空下瞧得清楚,这才点了点头,眼光回到坟上的白杨。殷迟问道:「我一直没问过,这法子真好,娘到底是怎生想出来的?」应双缇嘴角微撇,道:「我哪有这才干?这是江?那恶贼与西旌的故智。与他们相比,我这方法还算蠢的了。」殷迟大出意外,但娘没继续说下去,也不敢问。
应双缇口中不提,旧事却历历在目。殷衡仍在西旌之时,曾对她说起江?布局的蛛网,末了说道:「这想法真叫我佩服,其实除了通传信息,用途还多着。你瞧,咱们青派同时锁定多名敌人,特别是对付那些瞒着外边耳目、彼此连手的节镇,也便是向他偷师,用了这个法儿。」她当时忍不住来气,叫道:「别再对我说这些杀人刺探的事啦,我不爱听!你不能安安静静陪着我就好?」
不意数年之后,她叫来稚龄的殷迟,让他看着案上摊开的一卷地图,心中竟是感激:「衡哥哥,多亏你当日说得详尽,否则,我这笨丫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给你报仇的万全之策虽然,虽然我宁可你甚么也没说过,我甚么也不会,而你好好地活着。」
殷迟道:「我此行暗中听见敌人谈论往事,阿爹临终时没对六臂伯交代过一句话,是么?」应双缇道:「钱六臂言道,江?恶贼当时不许他近身,你阿爹究竟说甚么来,是否有任何原该对你六臂伯交代的言语,或是或是对我母子有何话说,世上只有江?一人知晓了。」
殷迟心中恚恨:「果然与冯宿雪对『韩先生』所说相同,她并没记错。江?啊江?,你叛友负义,已该遭千刀万剐,这还不够,明知无宁门人就在一旁,明知六臂伯是阿爹的同僚,竟不许他给阿爹送一送终!为何做得这么绝?一剑杀你,我殷迟解不了恨,我要先用天留门的剧毒整得你死不死、活不活,慢慢炮制你。」
他怕更增母亲难过,并不出言发泄,苦苦抑制。应双缇神色凄然,他却咬牙切齿,一手抓在泥土里,五指无声陷了进去。忽然想起一事,冷汗微冒,又问:「六臂伯跟阿爹明知危险,怎么还分道而行、让阿爹给江?追上?」他年龄越大,对当年惨案想得越多,更加渴切想要还原当日情景。他那一股冷汗,却是想到:「这该不能怪六臂伯的,他又怎会想到江?拦路杀人?但若他等到了阿爹再一同西行,两个打一个,或许就能杀了那恶贼,至少也能互相掩护脱身。」一时冲动,就要奔回大屋去叫醒钱六臂来对质。
应双缇轻轻摇头,叹道:「这是你阿爹的主意,他这人坚持之事,又有谁能违拗?更别提他在西旌、在无宁门,都是钱六臂的上司。他对那恶贼信得很,离了北霆门以后,他对钱六臂说,他遇上了一个死结,故人之情、同僚之义,两端好生为难,唯有他和江?两人对面详谈,才有望解开。钱六臂素来佩服他的能耐,据说连冷云痴都被他说动了,江?又算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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