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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年未见的师父一直无动于衷,只是死死地钳制住她,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她看到元宵与初一争相替她送死;她看到陈功折视死如归为她送命;她看到严太傅为她犯下欺君之罪;她看到所有人,为了保护她而做出了牺牲,她是踩着他们的尸体活了下来!
初一与元宵,这对陪伴她三年的姐妹花,她曾戏言两人的名字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谁料今日一语成谶!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逃避、退缩、用别人的命来自我成全,这与聂星痕有什么区别!
想到此处,微浓再也按捺不住了,猛然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一口咬上冀凤致的手指。冀凤致一个不提防,被她挣脱出一只手,她便立刻用力拍打石壁,想要引起外头的注意。
“啪”的一声,刚拍打了一下,冀凤致便已重新将她双手捉住,迅速反剪于身后。他晓得这个徒儿的性子,索性什么都不再说,拖着她后退两步,远离那道能窥天地的石缝。
那边厢,已经跨出门槛的严锋隐约听到了什么动向,立刻警觉地奔至假山处。然而他探测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眼前唯有奇石与清泉相映为伴,似在嘲笑他贪图人间的功名利禄,以至疑神疑鬼。
“严大人再这般看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初一就站在门槛外头,凉凉地嘲笑他。
严锋这才回过神来,最后看了那假山一眼,率众离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他身后,陆续跨出门槛,渐渐远离。没有人再看过这座假山,没有一个人……从密道的细缝看出去,唯有初春的暖阳高高照着,照着这空荡荡的园子,还有那扇忘却关闭的大门。
微浓见人都走完了,而师父仍旧不肯放手,心里又是急,又是疑,再次挣扎着想要说话。
冀凤致却仍未放松警惕:“微儿别动!”他就这般继续箍着微浓,也不说何时放手。师徒二人躲在密道里,一个始终沉默保持戒备,一个内心煎熬受制于人,彼此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这密道里轻轻回绕。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大门口再次出现了严锋的身影!他竟去而复返!这次他只带了不到十个手下,里里外外又将这宅子搜了一遍。
微浓看到他来到假山旁上下查探,手在泉池里摸了半晌。最终,他什么也没搜到,才带着人马再次离去。
直至这时,冀凤致才终于松开了手,抢在微浓之前开口:“微儿,我知道你在埋怨我见死不救……但我并不想与一国之君为敌,我也没这个能力。”
经过这种种事情,微浓早已没有一丝力气可言,一下子跌到在地上,捂着脸颊放声大哭起来。
冀凤致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只能默默看着她哭泣,劝道:“你若出去自投罗网,陈侍卫的心血就白费了,你的两个侍女也会白白牺牲。”
第152章:难以回头(五)
《项脊轩志》——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shèn)漉(lu),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余稍为修葺(qi),使不上漏。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当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楯(shun),亦遂增胜。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堦(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先是庭中通南北为一。迨(dài)诸父异爨(cuàn),内外多置小门,墙往往而是。东犬西吠,客逾(yu)庖(páo)而宴,鸡栖于厅。庭中始为篱,已为墙,凡再变矣。家有老妪(yu),尝居于此。妪,先大母婢也,乳二世,先妣(bi)抚之甚厚。室西连于中闺,先妣尝一至。妪每谓余(予)曰:“某所,而母立于兹。”妪又曰:“汝姊(zi)在吾怀,呱呱(gu)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语未毕,余泣,妪亦泣。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比去,以手阖门,自语曰:“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顷之,持一象笏(hu)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他日汝当用之!”瞻顾遗迹,如在昨日,令人长号不自禁。
轩东,故尝为厨,人往,从轩前过。余扃(jiong)牖(you)而居,久之,能以足音辨人。轩凡四遭火,得不焚,殆有神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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