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碘酒,包上砂布。
酡馥不会忘记那个夏天的黄昏,落日西沉,残霞把湖水映得光明橙亮,微风里有野花青草的芳香,世界是光明的,也是透明的。回了学校,她们便成了好友,什么秘密都说,心是水晶做的,好多人称她们是“四人帮”。
预考接榜了,“四人帮”里出了两个第一,酡馥记得很清楚,飞燕是倒数第一,自己是状元第一。她想安慰飞燕几句,飞燕头一摇,先自嘲了:“谢天谢地,我还是过了预考的线,若不是你帮我,我连高考的资格都没有,其实参加高考又如何呢? 我肯定上不了大学!” 安萍说:“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要是你考场上超水平发挥呢?” 飞燕说:“你还能超水平发挥,可我明摆着就是浪费,浪费了三年青春,当初还不如读艺校的舞蹈。”孟穗说:“既然都读了,还是尽力考吧,就算上不了大学,读个委培和自费也好啊。”
高考下来,结局既合乎情理,又出乎意料。酡馥算是正常发挥,以区状元的身份上了复旦的新闻系,那是她的第一志愿 …… 她梦寐以求的学校和专业。她努力想装出平静的样子,但眼里眉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气,风一吹,头发丝都在笑。她怎么不高兴,人生的第一仗她打得这么漂亮,开了个好头,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安萍欣喜过线,比酡馥笑得还开心,她可以读师范的专科,马列主义专业,好歹当了大学生。飞燕问她:“毕业后去哪儿,中学教政治?”安萍说:“那不一定,也可以进机关当干部。”孟穗一声不响,她落榜了,她高考前做了一个梦,榜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就是没有自己的名字。她醒来后告诉她们,她们安慰她,梦是反的。梦没有反,不敢想象的落榜,孟穗的一张脸紫得像葡萄。她和飞燕不同,她不过离录取线差了三分,不象飞燕差得比火车还长。飞燕早有准备,再丑的分数也坏损不了她的心情。酡馥说:去查一下分数吧,我也觉得那不是你的成绩,孟穗只是摇头。
孟穗干脆把自己锁在家里。她的世界冰寒彻骨,像南极的冰川。那些日子酡馥和安萍到处聚同学,谢老师,忙得不亦乐乎。特别是酡馥,当了状元,虽然是区状元,但也是状元啊,而且还是女状元,亲友和邻居都在起哄,要酡馥家里摆席大庆。酡馥开初不同意,但是拗不过父母。于是鞭炮响了,流水席开了,来来往往祝贺的人,父母的脸笑成了大红花,他们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酡馥一辈子都忘不了;有个远房奶奶拉着酡馥的手走到自家的儿女面前,朗声说道:“什么叫孝顺,这就叫孝顺,我不要你们给我好吃的,好穿的,你们要有酡馥的一半,我就活得比神仙还快乐。” 有一片云飘在酡馥的脚下,她觉得自己就是活在人间的神仙。
酡馥有天想约飞燕看电影,飞燕说,不行,我要去舞校报名。第二天上午,飞燕就在学校的练功房压腿弯腰。她们后来问她:“都十八了,这个年龄还像小朋友一样蹦达?”飞燕一个转身,“唰”地一下把腿抬过头顶,像个掠飞而过的燕子。什么时候练的这一招?“小时候练过童子功。”酡馥睁大眼睛叹:“同窗三年,不知飞燕是飞燕。” 安萍爱读史书,正好趁机炫耀:“汉朝有位皇后,身轻如燕,可以在手掌上舞蹈,名字也叫飞燕。”酡馥说:“不就是赵飞燕吧?那个祸国殃民的红艳祸水!” 安萍使了个眼神,酡馥便不出声了,飞燕笑了笑,赵飞燕的故事她知道,初中时学过李白的诗:“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不就是赵飞燕吗?妖媚惑主也得要有实力。飞燕才无所谓,一大把美好的年龄,世界正对她流光溢彩。
只有孟穗认死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似乎不上大学,这一辈子就会同猪狗没有差别。就在她下定死心,准备复读,明年再战时,高考分数线降了,孟穗恰好上了师范的调剂录取。“祝贺祝贺,可以当安萍的同学了。” 飞燕喜滋滋跑来要她请客。孟穗没有笑,歪着鼻子哼道:“当她的同学?” 一场高考,微妙地划分了她们的友谊。酡馥和安萍走得更近了。孟穗也只看飞燕顺眼,她不想听酡馥和安萍的声音,无论说什么都像长了仙人掌。
飞燕劝她:“考上大学不容易,十三个里面才取一个,也算是人尖尖了。” 但是孟穗有她的道理:“我最讨厌当老师。”高考前论实力,她虽然打不过酡馥,但也压得下安萍,考前还给自己作了番评估:上不了重点的本科,也可以读个外贸的大专。可是考场就是这么邪门。安萍是超水平发挥,而她是超水平失常。“不,我才不当安萍的同学!” 孟穗扬了扬头,口口声声对飞燕喊。
酡馥以为孟穗要黑心复读,第二年去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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