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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您的儿子了?”我依稀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这摊子上还有两个十三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帮着他照应摊子,应该都是他的儿子。
老者惨然一笑:“死了,都死了!”
“死了……”我愣住了,真想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怎么提了这么一个话题。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我大儿子在青龙镇服役,天佑十二年武成侯*正华,我家老大随军出征,在正华青田阵亡。前些年陛下开边,攻打高风,本来家中有一个壮年当兵就行了,可那时战事吃紧,我家老二也被征了徭役,上面的大人可怜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没让老二上战场,让他跟着运送粮草给养。天佑二十一年高风被灭,但还是残留了不少顽抗分子,他们不敢找大部队的麻烦,专找运送给养的小股人马下手,可怜我家老二……”说到这里,老人已经哭了,那小孩倒是蛮懂事,拿出手绢给爷爷擦眼泪。
天佑十二年?武成侯?那不是我吗?当年我为了建立功业,从青龙镇借了四万步骑,然后加上自己手上的兵力进攻正华,以此来博得天佑帝的赏识。“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到现在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自己究竟造成多少个万骨枯呢?
我浑身抖个不停,许久才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大叔,我当年也曾随武成侯攻打正华,自己当时还算个不小的官,我对您儿子的死有责任。您一定收下这些钱……”
“谢谢您了,我有朝廷给的抚恤金,自己还可以做些小买卖……人都死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我一直往老人手里送钱,而老人执意不要,最后终于吼了起来。最后那一句几乎用尽了那老人全身的力气,其中蕴含的悲伤竟令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正在这个时候,米线煮熟了,我瑟瑟的把那些金银收了起来,端起米线到一边吃了起来。
吃完米线后,我还是只留下了米线的钱。在离开的那一刻,我用手在那小孩子的额头摸了一下:“希望等你长大的时候,天下已经统一了,不管那是谁的天下。”
在离开米线摊以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骑着马漫无目的的瞎逛。人真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当人所厌恶的东西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立场便会变得模糊不清晰起来。我内心是很厌恶战争的,但战争却能给十六年前的我带来莫大的好处,我便乐此不疲起来。只是现在战争已经不能带给我任何好处,我便只能憎恨它了,深入骨髓的那种憎恨。
当晚上我潜入到周大人的灵堂,在磕过几个头以后,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的知遇之恩了,他似乎只是提拔了一个涂炭生灵的刽子手。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感谢您,但周大人,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永生不敢忘怀!”在心中默默念完这段话以后,我又磕了几个头后便离去了。
我已经拜祭完了周大人,可以离开天全去茂林了,但我还是又在天全盘桓了数日,我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接下来的前两天,我还是骑马在街上溜达,我希望能够像二十年前那样能够邂逅云君。每当有什么风吹草动,尤其是大人物的出行,我便格外关注。有一次,我居然看到了凤辇,我几乎激动的全身血液都倒流了,但很遗憾,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公主不是云君。当发现那凤辇上的人不是云君的时候,我失望的都想哭,我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两整天,我都像没头的苍蝇般在街上乱逛,我的眼睛不停地乱看,渴望能看到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因为我和云君是在同一座城市当中,这是有可能的。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如愿,毕竟天全这座城市实在太大了。
这实在不是个办法,第三天我才极不情愿的打听了一下李鸿儒的住址。李鸿儒现在已经是刑部尚书了,一直住在与云君成亲时天佑帝赐的豪宅里。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天佑帝选择了以皇宫为中心,武成侯府的对称点附近的一处宅子。我很快便到了云君的家,但却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去了最近的一处二层酒楼。我倚窗而坐,要了一壶酒,对着云君的家发起呆来。我自然能够潜入到云君家里看她一眼,但却没有这份勇气,我只能装作偶尔碰到她,却不愿意主动找上门去,因为云君并不爱我。就是见到了云君又能如何呢?说不准云君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就像我记不住在济州的时候别人给我介绍的那些名嫒一样。
这座酒楼离云君家其实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以我的目力,也看不清那院子里面人的相貌。每当有人从院子里走过的时候,我都会格外激动,所见的女子,我都觉得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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