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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乔正僧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么……是真要跟她过一辈子了?”
杨满的脸猛然红了,是羞耻的缘故。但他忐忑的目光投过来,乔正僧反倒有点心虚。
其实帮他撮合成一门亲事,绝对的稳赚不赔,不但人绑住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也不攻自破。但乔正僧对这件事不甚热心,一来是觉得没戏,二来……还没想过要越这个雷池,但被现实压迫的那点危险气息,已经不知不觉,无形中扰乱了他。
本来相安无事的,倒是秋雁听到些风声,极力的撺掇杨满另攀高枝,两人还闹了一场。
“乔先生对我们有恩,我们是承了他的情没错,但人往高处走呀。他自己不识才,怪谁?你怕什么,他手里又没卖身契。”
杨满被烦不过了,只好呛她一句。“那你手里有没有卖身契?”
秋雁听了就气不过,“小兔崽子,他能和我比?”
到底能不能比,又或者说,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在天平的两端,杨满自己也糊涂。侍奉干娘他没有怨言,至始至终都心甘情愿。就像往功德箱里投钱,倾尽所有,结一份随遇而安的善缘;但是乔正僧呢,他会期许回应,无关钱财职务,他想要一点点重视和不同的对待。这种心情,也只有在乔正僧这里有,所以他离不开他。
杨满怕的是,有一天他不再需要他了。毕竟,乔正僧不是秋雁。
雨落下来了,而且下的不小,但这并不是阻止他回去的原因。杨满立在窗前看外面的雨势,睡袍是黄地寿字纹的漳绒,趁着他的白皮肤,隔着窗栏,倒真有几分笼中丝雀的味道。
无奈没得选。像样的衣服,须得等下午的裁缝上门,现量现裁,已经是最快了。
第73章
北方一种陈旧的习俗,阴雨天里不出门,窝在家里找乐子。杨满用这个牵强的理由又打了个电话,说朋友拉他去凑一个牌局,等雨停了再回来。
这次秋雁没抱怨,只是问他找房子的事情。杨满老实说他看了一处,很不错,应该可以租下来。
大概是怀着孩子,又逢雨天的缘由,电话里的口气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杨满本想宽慰她几句,但又怕话多起来容易出纰漏,也只好草草结束通话。
听得出来,秋雁没生疑心,她的不高兴已经持续了一阵。大部分原因是在廖枯人身上。
尽管杨满说了几遍要她放心,解释两个人闹着玩的,并不当真。
于是秋雁就问,“那上过床没有?”
杨满怔了怔,随后半真半假的敷衍,“那一回是真喝了酒……”
不自觉的,秋雁咬住手里的帕子撕扯。她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可见那股火还在。这份脾气她不敢冲廖枯人,在杨满这里就肆无忌惮了。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他又不会收你做姨太太,腻了还不是一脚踢开。当然姓廖的也不是东西,我还以为儿子比爹强,没想到也是一路货色。”
杨满很有点是苦说不出的憋屈。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秋雁没法交心了,这源于他们极端扭曲的关系,终于变成了单纯的,一方满足另一方。
看来乔正僧下了一个大单,在生意最繁忙的春末,这样的天气里,李记西服店的师傅冒雨而来。就跟当年初来乍到的宁波人一样,带着徒弟,拎着大包小包,里头塞满了供客人挑选的衣服料子。
只要乔正僧不在,杨满就不愿意麻烦常妈。他自己去泡了茶,又找了干毛巾出来,跟他们说先不忙,歇歇脚再说。
对方展出的衣料里,竟然还有做大衣的羊毛呢子,这是要一路穿到冬天去了。杨满赶忙推托,“就只做一件时下穿的春夏装,其他的以后再说。”
师傅吃一惊的样子,马上又很为难的说,“吓,乔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想起以前,乔正僧也是想着法子贴补他。所以从头到尾杨满就觉得,自己的老板太好,好的让人心醉,醉得让人忘了疼。
不管这种温柔,当时莫名其妙的,说不清到底算是什么。
杨满随便挑了几样,师傅登记好了,吩咐徒弟收起来。随后给他量身,赶着做最紧要的一套。
晚饭前乔正僧打电话来,叮咛说务必等他回来。杨满望了一眼窗外,答应他了。
衣服做好了,还得上身试一遍,有不合适的地方重新脱下来修改。虽然夜已然深了,但雨停停歇歇的还在持续,杨满也就不慌不忙的。
也不知道裁缝师傅哪里来的默契,刚刚收工,主人家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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