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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不再见的。分手的恋人,决绝的方式是最好,从此,两不相见,从此,你只定格在青春里那张黑白照片里。
午夜接到电话,他说,我回国了,在北京,你,能来吗?
正是秋天,金桔到处都是。小小的金桔,又甜又酸。十六岁那个,他从南方而来,遇到北方的她,他曾经递给她一只金桔,说南方的金桔这样的好吃呢。
其实,初恋是从那只金桔开始的。
她有个笔名,就是桔子。写诗也是从他开始。
他习画,考入美院,越画越辽阔,一直画到法国去,走之前,也轻轻地抱着她说:死生契阔。她也真哭,眼泪湿了他的新衣,一点点还温热,爱情隔了两端,这不是距离的问题,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没有交待。
十年,她学会打理自己的感情,亦不轻信所有男人的甜言蜜语,但依然还爱吃金桔,南方的桔子大批地涌入了北方,看到金枯,想起他来。
只是想起,偶尔想起。
她以为的刻骨铭心,却原来也能云淡风轻。
接了电话,当然是心跳加速,第一个镜头她记得,跑到镜子前,看自己是否老了——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十年,老了曾经花样年华的青涩少年,她的柜子里至今有那时的留下的一件白衬衣和牛仔裤,舍得不扔,因为,上面有光阴的味道,爱情的味道。
看了自己好久,慨叹一声,然后去北京买衣服,买了还买,近乎疯狂近乎傻,一掷千金,又如何——还是觉得配不上这场相见。
挑了又挑,选了又选,还是穿了旧衣。或许见旧人穿旧衣最合适。头发不是清汤挂面了,大卷飞着,颇有几分风尘气了,快到酒店时,看到卖金桔的摊子,光滑、金黄,又生动双饱满,买了好多,提着兜子上了电梯。
电梯里还有镜子,于是,还照。
最后整理了发型,敲开门的刹那他却伸出手来,客人似地说:你好。
完全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你好。这么有礼貌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完全不是十年生死两茫茫,而是如客人一般。
也跟着说了“你好”。然后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曾经的亲密爱人,忽然无话可说,为了有个话题,她问起他在法国的情况。
他开始侃侃而谈,谈到她的汗滴下来。
普罗旺斯到塞纳河,他里面有太多吹嘘的成分,但她故意不点破他。
最后一句,伤了她的自尊。
他说,你们中国人现在观念也落后,消费意识也不行……他用的是“你们中国人”,到此,她已经后悔来见旧人了,她怎么会给了他这么一个显摆的机会呢?一起下楼吃饭时,她一直提着那兜子金桔,本来想送他,又怕他说,我不吃这乡下的东西了,是呀,如果人家只喝法国的咖啡呢。
吃饭是在一个叫普拉娜的啤酒屋,德国人开的浪漫之屋。他仍然在卖弄和吹嘘,她脸上仍然微笑,一如对待自己客户,到现在,她开始充满感激。
如果不是来见他,怎么会发现他变得如此恶俗,恶俗到让人以为这些年他不是为了艺术,而是为了金钱去了法国。
散了时他说,我能拥抱你一下吗?
她迟疑了下说,可以呀。
走过去,距离他最近时,她却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人,她走时,他说,我用宝马车送你,他强调自己的车是宝马。
她再次笑了,没事,打的挺好的。
她没有忘记那兜桔子,到最后,她仍然提着这兜桔了,一直提到上了出租车,一直提到自己楼下,那兜桔子忽然散了。
顺着楼梯,那些桔子疯狂地滚着。
她没有去拾,在楼道里轻轻地笑了,空气中,有一种神秘的芬芳扑面而来。
疼
更新时间2009…7…3 14:48:10 字数:1944
我一直觉得能写出疼痛、画出疼痛或者作曲作出疼痛的人是大师。
疼是一个很高的境界。
疼也是最难表现的一个境界。
喜欢或难过是容易表现的,年画里的欢天喜地最多,一对门神也要剪成痴笑的,更不用说观音送子或金娃抱鱼这样的年画,在中国美术馆五楼展出的杨柳青和桃家坞的年画,一片喜气洋洋,我每次看,总觉得要过年似的。
忧伤也是容易的。看过很多次展,一个女孩子侧坐在窗前,绿得要滴出水的裙子,残落的荷花,已经干枯了,场景就是忧伤的,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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